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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相信他会给我那种生活。”
“哪种？”
“安稳的，舒适的，他还是个孩子，孩子的话你能相信？”去死吧，见鬼的不相信，她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我，她相信什么？真该去花四十元访问一下戴医生了。
“那杜哥呢？他总稳定了吧？老板，有车有房，外表也不错，对人也不错，还蛮儒雅”现在女孩子最向往的对象。
“是啊，是不错，可喜欢他的女孩子太多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二奶三奶什么的，我可不适合跟别的女人撒泼斗心眼。”
“你觉得他没有责任感？他喜欢的是你啊。”
“可那么多人喜欢他啊，跟他发个脾气，立刻有女孩子嘘寒问暖地照顾他的心情，我怎么能相信他不会顺势就答应了别人？”
“你到底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不相信他，我并不能改变一个人，或者控制一类事情规律性的发展。”
“素素，你真是不想结婚了，那现在这个呢？”
“我怎么知道他跟那女人一起坐车是去哪里？”换了只肘支了脸，脸上表情凄惨了起来，看来只有新伤会有痛感，以前哭天抹泪的人，现在提起来也没有反应了。好了伤疤忘了痛，估计这位婚外恋的主也不会在她记忆里存多久的。“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自己说要走的，他说他怕了不被别人信任的那种感觉。他说结婚跟恋爱是两种东西，结婚了就得一点一点的熬，跟我熬起来估计跟他前妻一样痛苦……”大颗大颗的泪水滴下来，很快地把桌子洇了两圈水痕，慢慢地扩张起来。“我那么喜欢他，他竟然会以为我以后不如他现在的老婆……卿儿，结婚真的那么可怕？”
“怎么会呢？”不是可怕，是孤独，结婚了一样孤独，尝试一下没有人相信的感觉吧，这世界上好像就是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乞求着，解释着，他们都会摇头走开，无论是承载痛苦给了自己生命的母亲，还是同哭同笑引以为荣的贴心朋友，以及那个彼此契合在一起，最亲密无间的人。“对了，心理学上治疗你这种病有个很专业的疗法。”
“什么？”抽了抽纸轻沾泪水，动作妩媚而可爱，同时疑惑地，带着希望地看过来。这样的女人不结婚浪费了，结了婚糟蹋了。
“你先结婚，结婚后感觉一下不好再离？结过婚了就不会再对它有恐惧感了，真的，这叫以毒攻毒。”
“什么呀，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算了，我也不伤心了，否则浪费你半天心思来逗得我又哭又笑，疯子似的。”温卿儿大声笑了起来，素素四顾一下，好在没有人注意到，温卿儿顺着她的目光浏览了一圈，也立刻闭了嘴，还是忍不住地得意，望着素素咧了嘴乐。
“其实很多人除了自恋、自卑心理外，都有自虐心理。”
“你是说我？你才自虐呢！”
“是，我自虐，但你比我厉害得多。”温卿儿笑了起来，先拍自己一砖，再拍别人，估计就没有什么怨言了。人可真是最怕孤独的动物啊。
“讲来听听，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论调呢。”
“你总是把痛苦当享受。这不是自虐是什么？”
“咯，卿儿，你真想得出来，把痛苦当享受？我疯了我。你说你这人狼心狗肺就是了，还落井下石奚落我，白白这么多年把你当知己了。”素素笑了起来，拿一只手点了温卿儿，好像温卿儿肯定着的是彗星明天要撞地球这一类一点不沾边的离奇话题。
“所以啊，我才是你知己啊，不单是知己，并且是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一个。自己琢磨下，很多女人在忧伤、痛苦的时候，会用文字，眼泪，诉说或者表情，甚至就是那种对痛苦沉默的忍耐，在宣告着一种自怜？啊！上帝，我是多么痛苦！多么忧郁！”温卿儿仰了脸，长眉细眼里是一片虔诚跟神往，越加的有种喜剧效果，“潜意识里女人是希望男人来保护自己，爱自己的，并且根深蒂固地知道，女人因为可怜才可爱这句话的精髓所在。所以不单可怜是给男人看的，甚至久了也是给自己看的，连自己都感动了，站在男人的位置上自怜自爱，一吟三叹，如诵读莎士比亚的诗句一般的享受呢。”温卿儿不说了，可表情固定了，好看的嘴巴安静地跟表情保持一致。
“卿儿，又杜撰，什么歪道理啊，享受痛苦？我怎么不觉得？”素素乐不可支地接口，她发现温卿儿属于那种说不出好看还是难看的女人，象哪个外国画家笔下的人物，鼻子细挺，人中稍长，唇型饱满，加上眼眉，，有种很疏朗的安静感觉。
“咦？好像有点道理，比如我，我知道自己自恋，小资，我想，如果活的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平淡如水倒不如干脆不活了。”素素不再笑了，她的世界倒回到了自己哭泣的那些日子，包括现在的。开始反刍了。
“不，你说的对，甚至，我真的觉得是种享受，不要别人关心打搅，那是我自己的体会。”对吧，还不相信我！
“卿儿，太对了，享受痛苦！”这个人在升华了，看她一点一点地认可了我，哈，多么清楚明白的道理，以前自己都不怎么明白呢。这是个最懂享受的女人，不单享受物质、爱情、甚至享受自己一点一滴的感觉，不让任何东西流失。
“所以你自虐啊！承认了吧？”跟我一样，是个自虐的女人。如果谁还没有学会自虐，那他一定会少了人生的很多精彩。艰难跋涉后的一种畅快淋漓，完全发泄后的心平气和，没有这种方法，我们的内心该是多么单薄啊。黄河也有吗？喝醉酒，难受啊，胃里着火似的，狼狈哦，从楼梯台阶就滑下去了。没有醉啊，大声的笑，甩了两个破棉袄的袖子，口袋里插个酒瓶，看看，啧啧，老婆死了，心里难过呢。围观的大婶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同情，看她笑的样子不象是同情。后来……他好像死了，有次醉了骑车，掉进了一个泥沟，第二天所有人都兴奋了。绝对的自虐，变相的自杀！或者很多人不会自虐，据说这都不是最健康的心态。正常人，需要寻找尖峰体验，也就是快感，超过预期设计的结果，会兴奋、幸福。自虐是不是也属于超过预期设计结果呢？如果是，那么就具有普遍性了。
“这个倒没有觉得，享受痛苦跟自虐还是两码事啊。”
“你这人真够胡搅蛮缠的哈，你想想那些自己鞭打自己的，是不是自虐，够痛苦吧，可他会觉得是享受，觉得有快感，这很简单的道理了，都明白到这了还不承认。”
“那是肉体上的，哈，我还真被你搅进去了，好像是这么个理。卿儿，你整天琢磨这些累不累啊。”
“累啊，多死掉多少脑细胞啊，可你想不通啊，我只好帮你想，怎么样？给我补偿一下？”
“好啊。你要什么方式来补偿？”
“算了，别浪费了，你再相信他一次，行吗？就用一下我那个以毒攻毒的办法怎么样？我看看到底有没有效果？你老这么不结婚我们都看着要嫉妒死了。赶快变成黄脸婆，我们好心理平衡一下？”
“哈哈哈，遵命。不过可能下一个不一定是他。总不能为了实验你那个什么以毒攻毒，把我自己莫名其妙赔进去吧。”吉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茶楼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偶尔会有人大声地说话或者朗声地笑，夜深了。
“看看吧，你就因为老担心把自己赔进去，才不能结婚的，想想别人跟你结婚何尝不是把自己赔进去？就你那么宝贝？我注重结果，不在乎你看重的那种过程。”
“当然了，在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管它是自恋自爱自私还是自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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