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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是巴根纳师傅乌鳢及的女儿,巴根纳也很喜欢她。乌鳢及老人在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很高兴。可是,蒙古族的老人是不会干涉孩子的婚姻的。巴根纳又是个闷葫芦,他从也没有象塔娜表示过他自己的爱意。三年前,乌鳢及老人不幸得了中风,离开了塔娜,我就劝过巴根纳,这个时候象她表示自己的心情,娶她做老婆。巴根纳总是答应着,可是还是说不出来。草原的姑娘就象雨后开在大草原上的鲜花一样,是留不住的。正在这个时候,哈素荣出现在塔娜的身边。
哈素荣是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能说会道。他的父亲是白云塔拉苏木(乡)的党委书记。靠着这个,哈素荣在乡里也有个好工作。当哈素荣在塔娜旁边献殷勤的时候,我就提醒过巴根纳,鸭子要飞。我和哈素荣也是朋友,可是我觉得还是巴根纳更适合塔娜。
当我再一次来到草原的时候,听说塔娜嫁给了哈素荣,并随哈素荣搬到了苏木去了。巴根纳为了这个喝了三天的酒,我们从此也不在提起她。
今天和她的相遇使我很奇怪,我停下车子,看到塔娜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衣服腋下的纽扣都没有系全,光着两只脚,就知道她刚从水里爬上来。我有两年没有看见她了,说真的,这次看见她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只是眼睛里有了从没有过的忧郁。我想结过婚的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眼睛里少的就是过去的纯真,多的是成熟。
我走过去,塔娜站在那说:“格日土大哥,啥时间来的呢?”
“啊,妹子,我昨天来的”
“去巴根纳那了?”
“还能去哪,你远走高飞了,就剩下我俩孤苦伶仃了。”
“看你说的,你是个大忙人,到出跑,还能孤苦伶仃的?”塔娜坐在草地上梳理头发。
我说:“快着妹子,给点水喝,渴死我了,这混蛋巴根纳要把我灌死呢!”
塔娜从车子的木桶里放了一舀子水递过来说:“我啊爸活着的时候就说:二杆子前世一定是个蒙古人,要不喝酒怎么这样实在,哈哈。”塔娜银子一般的笑声让我听着很舒服。
我坐在勒勒车的旁边,为的是躲避毒热的太阳。我接着问:“塔娜,你不是到苏木里去了,怎么回来了呢?”
塔娜坐在我身边,我赶紧说:“哈素荣也回来了?”
塔娜说:“问他干什么?”
我笑着说:“是这样,要是他也回来了,让他看见可不是玩的,你坐在我身边,这个样子,说我调戏他老婆,要跟我动刀子的。”
塔娜没有让我的玩笑打动,她说:“我和他闹翻了。”
“闹翻了,为什么?”
“牧人永远看不清雪地底下埋着多少草,哈素荣是个混蛋。”
我听着塔娜话里有话,就说:“两口子吵嘴是常事情,别这样说。”
“你不知道,他除了喝酒,赌钱,还找女人,我说他,他就拿刀子威胁我。”塔娜说到这,眼力含着泪水。
我安慰她说:“你劝劝他,哈素荣不是个坏人。”
塔娜摇了摇头说:“不行的,他现在就象个疯子,喝了酒就真的疯了,连他爹的话都不听。”
我说:“好啦,等我见了他,我来说说看,哈素荣是我的兄弟,我说话他总得给点面子的。”
塔娜说:“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躲在勒勒车后面,喝足了水,和塔娜聊着天,我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有人骑着马向这个方向走来,看着那骑在马上歪歪斜斜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是喝多了。草原这经常会有这样的人,牧民从小就长在马背上,即使是喝多了,睡着了,他们的屁股也象粘在马背上一样掉不下来。那个人穿着一见条纹汗衫,一条牛崽裤,一双蒙古马靴,帽子低低的压在眼前……,是哈素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