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欲望狰狞

秋笑春晖

题记

我不得不承认，下面要开始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直到开始落笔的时候还不知道该给一个怎样的结局。在我看来，相对故事来说，结局并不是重要的，故事里的人物又何尝不是你不是我不是他呢？结局在你在我在他可能选择的会有很多种，不管哪一种，我们都得继续活下去。
活下去，只为了证明我们还活着。

楔子

84年冬的西安，特别冷，孟凡还很清楚地记得那冷的感觉，冻得人家具都快缩到肚子里去了，每次上厕所都要摸揣半天才能揪它出来。
那天下午，孟凡刚回到家，三胖子来找他去喝酒。
三胖子进门时，孟老爷子刚好从书房走出来，看见三胖子，没好气地说，“三胖，有了生意不好好照看着，还成天瞎跑？”三胖子堆着笑道，“是咧是咧，这不是来让呆子帮我去看看嘛。进了点新疆货，不认得好坏，呆子在新疆当了三年兵，比我懂。”孟老爷子叹口气，去了里间。
孟凡知道三胖子是找他去喝酒，他今天不很想去，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推掉，三胖子已经上来半推半架地把他往门口掀，嘴里说着，“走吧走吧，兄弟今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韦建设在门口等着，三个人去了街口的酒馆。
刚坐下，三胖子就把他的军挎递给孟凡，“喏，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看看，咋相（陕西话，怎么样的意思）？”。
孟凡打开军挎，里面有一根黄灿灿的东西，是一把很精致的弹簧刀。精铜的刀柄有四寸半长，两面各镶着三颗腥红的玛瑙石，簧钮上镶的是一颗褐灰色的猫眼。孟凡把军挎放在腿上，伸手进去把刀握住，拇指去推簧钮，刀锋迸出来，双面开刃带血槽，刃口收得很漂亮，血槽里有些退火后的淬蓝光蕴。孟凡用左手夹住刀身摇了摇，纹丝不动，再拉簧钮，刀身顺滑地闪回鞘里去。
“的确是好东西，迸簧的软硬也合手，哪找来的？”孟凡由衷地赞道。
韦建设这时已经和酒馆老板交待好了酒菜，放下菜单，对着其他桌投过来异样的目光吼了嗓子，“看啥看，吃恁（河南话，你）的饭！”。韦建设是打小在道北长大的河南人，虽也能说普通话和西安话，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说河南话。韦建设长得白净而结实，更多的象个书生，大家都叫他白蛋。白蛋很少惹事，但白蛋手狠是有名的，在二马路，几乎无人不知白蛋的名头。
白蛋的这一嗓子，把孟凡和三胖子喊傻了，平常这种黑乎人的事多是三胖子做，还真没见过白蛋如此。白蛋这么一喊，三胖子反倒觉得有些过于惹眼，毕竟严打才过去一年，二马路上象白蛋这批名头响的人物没剩几个，也都是挂了号被敲打过的。他回头笑着和酒馆里的人打哈哈，“没事没事。”，三胖子说的是西安话。
孟凡看着这二位今天忽然互换了角色，觉得很是滑稽，笑道，“今儿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三胖子接了话，“铃子留在青海了，没和我们一块儿回来。包里的东西是铃子买给你的，三十多块呢。”
韦建设道，“小铃说，这街上，她就认恁个哥。”
孟凡楞了一下，“复员回来还没见过铃子呢。”
白蛋道，“那恁见不上了，小铃不回来了。不回来也中，这街上的男人她都快陪着睡遍了，再回来，早晚成一块烂肉。”
三胖子嬉笑道，“我还没睡过呢，呆子肯定也没睡过，你小子逮是睡过咧？”
白蛋道，“就一回。那次皮条要睡她，她不干，来找我，我把皮条的鼻梁砸断了。往后，她说没啥谢我的，又不想落我人情，说陪我睡一次算了。”
三胖子的眼里开始放光，“咋相？特色吧？”
白蛋看着三胖子，“日恁哥，恁就是个骚鸡巴货。”
三胖子讪笑着去倒酒。
白蛋继续说，“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坐那哭，我问，哭啥，她说，没恁事。我嫌她哭得我心烦，就说，恁嫁我算了。她说，恁爹要知道恁要娶我这烂婆娘，还不打断了恁的腿。我说，许他连婆娘都养不住，就不许我娶个烂婆娘？她听了，拿了个棍把我打出来了。”
又有人走进酒馆，开门冲进了一股冷风，孟凡心缩了一下，收了刀，岔开话题，“少他妈的抖这些烂事了，来喝酒，白蛋，咱哥俩先走几拳。”

1.

孟凡想改名字，想了十几年，还是没改。无论怎样给自己打气，一到老爷子面前，想改名的话还是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在孟凡的理解里，名字是老爷子给的，要改，没有老爷子放话，是断断不可为之的。老爷子的脾气，孟凡是知道的，想改他定下来的东西，必是要经过一番辉宏的辩论，结果呢，和没辩一样，爷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每次都是孟凡最后来上一句，“我保留意见！”，论得开心的老爷子这时就瞪着眼睛咽口吐沫，背手走开。
这改名的事，孟凡也有一次借着酒劲探过老爷子口风，老爷子一句话让孟凡出门继续喝酒去了。当时，孟凡说，“老爷子，你说你给我起的这名，就背气。我这辈子是注定不能出人头地了，就窝家里猛个劲地烦着吧。”老爷子说，“你个不开窍的，看来要再等二十年，你才能懂这个‘凡’字。”
其实，孟凡说不能出人头地这话有些贪了，孟凡在公司早三年就是副总经理了，诺大个公司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只是经历了两次换界，就是不能去了那个副字。如果总经理是个能让孟凡心悦诚服的人，孟凡也会平和许多。在孟凡看，总经理万华生是个除了哄女人几乎什么都不会做的人，他对公司的全部功劳就是让公司总部秘书处的小女人们有愉快的心情去工作。
孟凡所在的溢华公司是光华厂控股的股份公司，股份公司成立后，光华厂基本上成了一个架子，厂里稍新一些的设备和绝大大多数人员基本上都转入了溢华。孟凡从部队复员后就在光华厂上班，溢华成立的时候，孟凡是厂设备处的副主任，调到溢华当办公室主任是和孟凡一起当兵一起复员的战友董振山力荐的。董振山当时是光华厂的党委副书记，现在是光华厂的副厂长，但从溢华成立之初，董振山就是溢华的董事长。这样的结果和董振山父亲在省委里的重要位置有直接关联。
孟凡对万华生的不满，董振山是知道的，他曾经找孟凡谈过，说万华生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董事会里必须要有这个人，至于为什么，不让孟凡问，孟凡知道一准又是和上层有关了。
万华生确实不是个省油的，是他提出让孟凡从办公室主任调任副总经理，然后让孟凡分管产品检验和人事工作。因为重大人事问题最终还是要董事会确定，事实上孟凡是被万华生架空了，这样的安排万华生把董振山也绕了进去，等到董振山发现孟凡被架空了的时候，已经是哑巴吃黄连了。
三年来，孟凡也习惯了，开始的时候，每看到万华生猪样的管理，恨不能掏刀子扎他两窟窿，后来，也懒得和他怄气，索性两眼一闭，自己自在去了。孟凡每天的工作大多就是看看报，这样的生活很是闲适，也很让孟凡憋闷，总觉得生活缺少什么。
然而，就在孟凡对生活感觉乏味缺少激情的情绪快要爆发的时候，孟凡的生活突然拥挤起来，所有的事情象是同时压来的一样，搅得孟凡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猛个劲地烦开了。
这下子，孟凡不再抱怨生活乏味了，总是和韦建设说生活真他妈的复杂，咋就不能活得简单一点呢？

所有的事情应该是从孟凡接韦建设出狱的那桌酒开始的。

白蛋是88年进去的，判了二十年，减了三次刑，连上判决书下来前的一年，在里面呆了将近十五年。
白蛋他爹去世前，孟凡每年去看白蛋一趟，韦老爷子殁了以后，孟凡每年去两次，一次春节前，一次中秋。
韦老爷子走得有些蹊跷。老爷子是火车站的搬运工，走的时候刚五十三，身子还壮得和头牛似的，谁也不曾想咋就得了脑中风。那是白蛋进去的第五年头上，老爷子第一次去狱里看儿子，回来后就没去上班，站里的人两天没见他去，觉得奇怪，几十年连假都没请过的老韦居然会旷工。找到家里，人已经死了两天。后来才听说是脑中风，有人说从没看到过老韦死的时候那样放松。孟凡也问过白蛋，那次和老爷子说了些啥，白蛋说没说啥，就是父子见个面，能说啥，倒是走的时候看到老爷子笑了，那是白蛋打记事起唯一一次见老爷子笑，老爷子笑的时候特难看。
韦老爷子就白蛋这么一个儿子，白蛋四岁时，女人和别人走了，老爷子也没再续。白蛋进去后，老爷子就一个人过，孟凡去看过韦老爷子一次，老爷子不许孟凡再去看他，但让孟凡抽空多去看白蛋。
韦老爷子出殡的那天，狱里给了白蛋一天假，因为是重犯，还有一名狱警跟着，但狱警一出来就给白蛋解了铐子。整个服刑期间，白蛋仅在狱外呆过那么一天。
韦建设出来那天，孟凡请了一天的假，开车去接他。副监狱长李伟送韦建设出的大门，韦建设和他说再见，李伟说还是不见了吧，韦建设说要见，要李伟去西安见。孟凡和李伟也很熟了，后来几年来看韦建设都是晚上来的，先找到李伟，然后在李伟的办公室里叫韦建设来喝酒，不过每次韦建设都不喝，都是孟凡和李伟喝。
接了韦建设，孟凡带他去一起祭了韦老爷子。回到城里，就张罗着叫一帮子同学来喝酒。韦建设突然说要见三胖子，孟凡很犹豫，十多年了，孟凡在韦建设面前从不提三胖子，韦建设也不问。韦建设出来可能要见三胖子的事，孟凡想过，但韦建设一直没开口，孟凡就没敢问，也没敢和三胖子说韦建设出来的事。韦建设在这节骨眼上冷不丁地提出来，孟凡没有想到。
“你真要见他？”
“恩，我总得给他个交代。”
“你该早和我说，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你给他电话吧，就说我要见他。”
孟凡拿出电话，看着韦建设平和的眼神，心一横，给三胖子拨了过去

秋笑春晖

2 多年的狱中生活并没有在韦建设的脸上写下多少沧桑，仍然是那副白净而结实的形象，只是眼神中多了沉稳，更象个书生了，而且，韦建设进去后第三年就换了口音，不再说河南话，改说一口很好听的普通话，也凭空添了几分儒雅。 孟凡把韦建设的事情安排得很是周到。韦家老屋半年前就没再出租，等韦建设回来住。早些时候，孟凡安排人来把墙重新刷了，本来想简单装修一下，韦建设不让，他不肯让孟凡掏钱出来，而几年下来的租金并不多，出来后还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孟凡只好做罢。 工作上，孟凡把韦建设安排在公司的铸造车间。韦建设出事前，也是光华厂的工人，是个锻工。溢华成立后，锻造车间设备基本上都换了新的，岗位上技术要求高了很多，孟凡怕韦建设不好适应，再加上韦建设在狱里多干的也是翻砂的活，就把他先放到了铸造车间。安排韦建设的事，孟凡和董振山说过。象韦建设这样的重刑释放犯，孟凡安排起来还是有些顾虑，而董振山也认识韦建设，所以孟凡还是和董振山说了一下。董振山知道孟凡和韦建设关系坚刚的很，韦建设的事他前后也很清楚，当时就说，“白蛋是好人，让他来吧，但他的身份，不能让他管什么事的，你管人事，你定好了，要有人反对，你来和我说。”。 接韦建设出狱的那桌酒，董振山没有参加，孟凡的老婆徐丽萍也没去。去的人除了溢华秘书处的小丫头佟雪，其他都是高中的一帮同学。佟雪是听到孟凡说起这事，非要吵着来见识一下，万华生又在旁边帮腔说，就带小姑娘去开开眼嘛，孟凡才带了她来。三胖子最后也没去，但他通知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来，是铃子。 孟凡给三胖子电话是在韦家老屋院里，给三胖子电话，孟凡不得不走出屋子到院子里。挂了电话后，孟凡进屋告诉韦建设，三胖子不来了，韦建设笑了笑说，“不来就不来吧，改天我去找他。” 孟凡接着说，“他现在。。。” 韦建设伸手示意孟凡打住，孟凡只好开始说铃子的事，“三胖子告诉我铃子回来了，他通知铃子过来。” 韦建设呆了很久才说，“该见的总要见。” 何小玲自打白蛋判决书下来后，去狱里看了一次韦建设，就再次离开了西安，这次回来只去看了三胖子一次。她和三胖子都不知道韦建设出狱的消息。三胖子的电话里对何小玲说了韦建设出来的事，然后说他不去了，她该过去，何小玲心酸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过去。 何小玲到酒店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孟凡和韦建设下楼在酒店门口接铃子，佟雪跟了下来。何小玲还没把车停好，孟凡就看到了车里的她。 十多年过去，何小玲变化并不大，留着长发，看上去根本不象快四十的女人，面容身材仍然好得让每个男人动心。 铃子下了车，和孟凡他们打招呼，“呆哥，白哥。” 孟凡迎上来伸手去拉铃子，“还是我们的铃子永远年轻啊。” 韦建设没有说话，佟雪跳上来拉了铃子的手，“这就是传说中的铃子姐吧。” 铃子面向孟凡：“这是。。。？” 孟凡：“佟雪，我们公司秘书处的，大学刚毕业，闹着要来见你们这些传奇人物。” 铃子对佟雪笑：“快可以当你阿姨了。” 佟雪挽了铃子的胳膊：“啥呀，皮肤比我还好呢，羡慕死人。” 铃子去看韦建设：“白哥，还好吗？” 韦建设：“呵呵，非常好，非常好。” 孟凡：“走，上去吧，黑子、臭屁他们几个都在上面呢。” 坐下后，黑子分酒，韦建设说他不喝，黑子不干，“咋？里面还真把你个松管成好娃咧？” 韦建设笑笑，孟凡拉了一下黑子，然后对韦建设说，“今儿你就喝上一点吧。” 孟凡说话，韦建设不好再坚持，“那就倒点啤酒吧。” 铃子说，“那我也喝啤酒好了。” 看到孟凡态度，黑子不再劝韦建设，回头对铃子说，“你喝啤酒不象话吧。” 铃子换了西安话回黑子，“少跟你姐吱咛，叫啤酒去！” 黑子被扫了面子，脸一红，“哎我说。。。得，我去叫。今儿你老大。” 臭屁坐在黑子旁边，笑着在黑子的头上推了一吧。 寒暄中，铃子问孟凡家里的情况。孟凡告诉她女儿菲菲转过年就要该中考了，然后反过来问铃子，铃子说没要孩子，老公是做房地产的。铃子转过话，说孟凡还该给白蛋张罗一个媳妇才是，韦建设忙伸双臂出来，摆着手说，“免了吧！免了吧！不能再害了谁啊。” 黑子不干了，“咋？咱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凭啥不能讨媳妇？” 韦建设的脸色忽然暗下去，铃子叹了口气，去端酒杯。 孟凡低声喝了一句，“黑子！” 黑子知道说错了话，不再吭声，闷了头自己去喝酒。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尴尬，佟雪看着不对，忙端了酒杯站起来对韦建设说，“白蛋哥，妹子敬你一杯吧。” 韦建设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伸手示意让佟雪坐下，“这酒我喝，以后别叫我白蛋，叫我大名吧。” 佟雪想也没想就说，“行啊，那我以后就叫你韦哥吧。啊。错了。” 等到韦哥两个字出来，佟雪才意识到这发音不对头，用手去捂自己的嘴，脸红得很是娇俏。 满桌人被佟雪逗得大笑不止。韦建设挠挠头，“随便吧，怎么叫都行。” 吃完饭走的时候，铃子提出她来送韦建设，韦建设没同意，说还有事和孟凡谈。孟凡就让铃子送了佟雪，自己送韦建设回家。 路上，韦建设向孟凡要三胖子的电话和地址，孟凡问，“你想和三胖子说啥？” 韦建设说，“我和他的事，你别管了。” 孟凡没搭理韦建设。 韦建设说，“不给拉倒，我去管铃子要。” 孟凡没好气地说，“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是不，我和你说，你少去找铃子，给我安生点。你要真想找三胖子说事，等过些时候，我给你叫。” 韦建设没再说什么。

秋笑春晖

3. 送完韦建设回到家，徐丽萍还没有回来。孟凡给徐丽萍打了个电话，徐丽萍说和董振山一起陪市委组织部的人，要很晚才能回家。 孟凡和徐丽萍是在夜大认识的，孟凡、董振山和徐丽萍在同一个班，那时候白蛋还没有出事。那一期的学生里，徐丽萍和孟凡的成绩最好。徐丽萍不很漂亮，是个清冷而干练的女人，她的清冷让孟凡感觉神秘，没上几次课，孟凡就被这种神秘深深吸引了，第一个学期结束前，孟凡开始了对徐丽萍的进攻。孟凡的进攻下，徐丽萍没有做多少抵抗，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孟凡高大英俊的形象和书香门第教育出的特有气质形成的杀伤力，估计没有几个女人能抗拒得了，徐丽萍婚后曾向孟凡坦白，当孟凡第一次同她说话，她就已经把孟凡当做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白蛋并不喜欢徐丽萍，他知道铃子一直喜欢着孟凡，希望孟凡能照顾铃子让她幸福，却也知道孟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铃子做老婆的，很多话提都没法提，只好自己憋着。徐丽萍也同样不喜欢白蛋，孟凡和白蛋几个喝酒，徐丽萍只参加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参加过。白蛋出事的时候，徐丽萍正怀着菲菲，一直到白蛋入狱没有去看过他，十几年里徐丽萍只和孟凡一起去监狱看过两次白蛋。 夜大毕业后，孟凡和徐丽萍成了家。孟老爷子夫妇对徐丽萍很是满意，徐丽萍对老人的顺从和乖巧让老两口非常高兴，徐丽萍对书的喜爱尤其让孟老爷子欣慰，觉得将来能给他教养出个好孙子来。婚后的第二年，两个人有了女儿菲菲。没有生下孙子，让孟老爷子很是遗憾，但不防碍老爷子对孙女的疼爱，菲菲几乎是老爷子一直带大的，到后来徐丽萍做了董振山的秘书以后，菲菲就住在爷爷那里了，孟凡两口子每周去看一次。 孟凡和徐丽萍婚后的感情一直很好，孟凡对待女人的细致温婉让徐丽萍极为满意。徐丽萍对孟凡的期望值很高，希望他能出人头地，也觉得他有那份能力，她总是鼓励他去创造更多的辉煌，在徐丽萍的鼓励下，孟凡也没让徐丽萍失望，一步一步走到了溢华副总的位置上，当然，这里也有很多董振山的帮助。 孟凡被架空后，董振山把徐丽萍调到公司总部，做他的私人秘书。这次调动一来是做给万华生看的一种姿态，另一方面，也因为徐丽萍的能力是董振山从夜大时就非常欣赏的。 能做董振山的私人秘书，徐丽萍兴奋了很长时间，干得也很卖力，没多久，董振山就让她兼了秘书处的主任。在公司里，徐丽萍的位置很是微妙，办公室主任实际上是接受徐丽萍的指示而做事，这一点上，董振山充分让万华生知道了骆驼和驴的区别。 做了董振山私人秘书后，徐丽萍不再继续在孟凡跟前说过多公司里的事。孟凡知道，徐丽萍不再也不需要再在他身上有什么期望，这让孟凡很失落，好在关起门以后，徐丽萍在孟凡怀里还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孟凡觉得在徐丽萍面前仍然还是个男人。 洗过之后，孟凡躺到床上，开始猜想韦建设要见三胖子到底会说什么，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对三胖子的绝口不提，让孟凡无从分析韦建设对三胖子的态度，更无法想象三胖子会怎样面对韦建设。 想着想着，孟凡就把念头转到了铃子身上，铃子的率性曾经让孟凡恨得牙痛，孟凡也想过，或许是自己让铃子走上了那样一条路。当年铃子赤裸的表白，孟凡根本就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不记得是怎么和铃子说的，语无伦次地好象还说到了孟老爷子，反正最后是在铃子的一声暴吼之中狼狈跑开的，“滚！！！”。 孟凡参军后，铃子变得放荡起来，孟凡听说过一些，探亲回家时去劝过，铃子大笑说，“我他妈的就是图这快活咋啦，你是书香门第，玩的是高尚，我们这些下等人也就图个这了。还是童男吧你，咋样，你要有脱裤子的胆量，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啥叫女人！”，孟凡气得骂，“你他妈的要是还这样，以后就别再叫我哥！”孟凡摔门走了，没看到身后铃子的眼泪。 孟凡复员回到西安的时候，铃子正和三胖子一起跑些小生意，倒一些马海毛什么的，算是西安较早的一批倒爷了。铃子突然决定留在青海不再回西安是在孟凡读了夜大以后，那以后直到白蛋出事，孟凡才又见到铃子。在白蛋出事到庭审的一年里，铃子极为消沉，自杀过一次被救了回来，白蛋判了以后，铃子再次消失，有人传铃子死在了青海，也有人传铃子去了俄罗斯，没一条消息确实。铃子这次回来，对这十几年的生活只说了是在重庆，不再多说什么，连是不是就此留在西安也躲避了回答。 孟凡回忆所有的这些往事的时候，眼前老是在晃铃子今晚流露出的眼神，那眼神里复杂而沉稳，让孟凡不得不去设想她这十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孟凡没有想到，就在他想着铃子的同时，董振山在酒精的作用下向徐丽萍表白了压抑了近二十年的暗恋情怀。 董振山的酒量很好，今天的状态却明显不对，市委组织部带来的消息让他非常沮丧。

秋笑春晖

出差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继续写下去，或许就此成了烂尾工程也不一定。

刚开始学习写小说，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批评和鼓励。先谢过了。

女眉女夭

第一次写小说啊？很大气啊，几个人物都挺好的．只是别轻易说放弃，一天挤出时间写一两千字，总有一天会写完，不满意不要紧，整体写完再修改，只是停下来再来续就难走进故事里了．

呵呵．

秋笑春晖

高新区管委会主任的人选确定了下来，原来估计最有可能出任的董振山在最终确定的当口被否定。其实，对于是否能出任高新区管委会主任一职，董振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溢华在市里的有着相当的份量，作为溢华的董事长，本身就已经是在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直接具备着竞争市委常委的资格。让董振山感觉不好的是，确定下来出任高新区管委会主任的人选曾经是万华生舅舅的秘书，对董振山父子来说，这都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董振山很长时间没有和父亲认真交流过了，这次的突然变故，最让董振山恼火的是，对省委里的形势判断竟然存在着如此大的不敏感性，父亲竟然也没有给他足够的提醒。董振山在父亲的问题上，信着一句古话，前二十年看父敬子，后二十年看子敬父。这句古话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董振山忽然意识到，几年来，他对父亲的支持太不够了，反过来也影响到了自己。

组织部的人给了董振山一个信息，转年夏天要进行的市人大换界中，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将不再留任，说如果董振山有意的话该早做些准备了。董振山笑笑说，再说吧。董振山知道，市委组织部的人面似和董振山父子走得很近，事实上真正为谁效力很难说的，对于他们，董振山也就是利用来得到一些信息，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在董振山和组织部之间，双方都不愿开罪对方，不想依靠对方做什么事却又要相互讨好，这在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对于市人大主任的事，组织部是在探董振山的口风，这董振山很清楚。

送走了组织部的人，董振山让司机小张送徐丽萍回家，说自己想走走。小张看到董振山精神状态明显不对，有些犹豫，董振山却已经抬脚开始走了。小张求助地望向徐丽萍，徐丽萍对小张说，“你先回吧，我陪董总走走好了。”小张如释重负地开车走了。

徐丽萍赶上董振山，董振山看了一眼徐丽萍，没有说话。

“董总，你看这件事情会不会影响到溢华内部？”

徐丽萍总能想到董振山想到的核心问题，这是董振山对徐丽萍最为欣赏的地方。在董振山的眼里，徐丽萍的敏锐甚至超过了公司里所有副总一级的男人们。

“没事，微风翻不起大浪。”董振山说是这么说，心里的担心却让他盘算着该如何去压制万华生的抬头。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担心不能让徐丽萍察觉到。

街边有间茶秀，董振山提出去喝杯咖啡，徐丽萍说，好。和董振山单独喝咖啡不是第一次了，董振山经常会在和客人喝过酒后拉徐丽萍去喝咖啡，每次都谈些公司里的事，也谈些读书和家常里短的事。和董振山在一起，去咖啡馆是徐丽萍感觉最放松的时候，咖啡馆里的董振山活泼幽默，有时还象个孩子，和在公司里的形象有很大反差。

坐下后，徐丽萍和往常一样要了杯蓝山，董振山却一反常态要了半打啤酒。

“这些天，我看万华生很活跃，想必是先前就得到了些消息了。”徐丽萍继续着话题。

“哼，让他跳好了。不说这些了，哦，白蛋是今天出来吧，孟凡去接他了吧。”

“一早就去了，晚上叫了一帮高中同学聚。刚打电话说，已经回去了。听孟凡说，那个铃子也回了西安，晚上也去了。”

“铃子回来我知道。前些天三胖子来找过我，让我帮他找市建委的人把建审搞定，还要调一批罗纹钢和盘圆，说是和铃子的老公一起在做房地产。”

“三胖子怎么想起去找你？他原来一直是让万华生帮他跑这些事啊。”

“我也奇怪呢，呵呵。估计是万华生让他来找我的，建委的人万华生不熟。”

“你答应了？有万华生参与的事，我总觉得不放心。”

“三胖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忍心拒绝他。至于万华生，不必过分担心。”

“要不让孟凡去吧，孟凡和建委的刘主任也很熟的。”

“我也想过，不过孟凡和三胖子的关系有些尴尬，这里面还有铃子，孟凡出面似乎也不很合适。还是我来办吧。”

董振山为孟凡的着想让徐丽萍有些感动。铃子和孟凡之间的事徐丽萍是知道的，铃子的美丽可人徐丽萍也是知道并妒忌的，铃子的出现让徐丽萍感到威胁。董振山能想到让孟凡少去接触铃子，是在保护孟凡，更是对徐丽萍的保护。

“振山。”沉默了片刻徐丽萍才开口。在咖啡馆里，董振山是不许徐丽萍叫他董总的，这样称呼董振山也只在咖啡馆里。

“嗯？”

“你说，这么多年了，铃子对孟凡还会有什么非份之想吗？”

“感情这东西很难说，有时候会象酿酒一样。”董振山笑着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董振山的酒下得很快，转眼三瓶已经见了底。徐丽萍招手叫招待来开了另三瓶，同时要了一壶茶和一只酒杯。

徐丽萍的蓝山剩了小半杯，已经凉了，她把咖啡杯推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陪你喝一杯吧。”她是看到董振山脸已经开始红了，不想让他再多喝，和董振山共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喝得脸红。

董振山笑笑，端起杯子和徐丽萍碰了一下。他也感到了脸上发热了，开始有些晕晕的感觉，其实招待组织部的人的时候，董振山并没有喝太多，只能说今天喝酒不在状态。

“孟凡是我唯一的男人，可能是我太顺了，不太好理解像铃子那种感情会是什么样子。”

“孟凡和你都是幸运的人，能这样顺利地就找到了自己最终的美好。”

“那也不一定吧，说不定铃子会让孟凡更幸福的。”

“哈哈，你这是吃铃子醋了，其实，能娶到你的男人是幸福的。孟凡这小子有福气，要不是他当年下手那么迅速果断，估计轮不到他的。”

“什么意思？你不会告诉我，当年你也想追我吧，哈哈。”

“还真让你说着了，是孟凡比我命好，呵呵。”

“打住啊，再往下，你是不是该说现在还喜欢我了啊，电视里都这样，哈哈。”

董振山不再笑，喝了杯里的酒，“我现在确实还是喜欢你。”

徐丽萍慌乱起来，“别这么说，这会破坏我们良好的工作和朋友关系。”

董振山又笑起来，“呵呵，逗你玩呢，把酒喝完，我们走吧，留你时间长了，孟凡该对我有意见了。”

徐丽萍回到家的时候，孟凡已经睡了。徐丽萍尽量轻地上了床，她不想吵醒孟凡，此刻她复杂的心情不知道该和孟凡说什么。可孟凡还是醒了，抱住徐丽萍，凑了嘴过去吞徐丽萍的耳垂，伸手解开徐丽萍睡衣胸前的扣子。徐丽萍推开孟凡，“别闹，我今天很累。”孟凡悻悻地放开徐丽萍，翻了身继续睡。

秋笑春晖

谢谢媚妖的鼓励，无论如何，我会写完这篇的，只是战线可能会拉很长，呵呵：）

牛妞妞

我以为楼主更新了

康人嘎子

好小说,继续

秋笑春晖

谢谢妞妞、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