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萍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是刘敏叫她过去吃饭。丽萍知道从此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的习惯将被改变。刘敏不管几点睡觉早上九点一定起床给大家做饭,然后逐一地把大家叫醒。其实别人这个时候享受睡眠比享受饭菜重要,但是也得起来。不然一天都会受到刘敏刀子嘴的宰割。大家都想过各种诡计企图逃脱。譬如:佯装生病。可结果是更加失败。刘敏如果听说你生病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拉你去医院。“别挣钱不要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她说。这显然比过去吃点东西还难受,抵抗被放弃了。
丽萍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嘟着嘴到齐了。“王老二我给你熬了粥”。刘敏给丽萍盛了一大碗。丽萍最喜欢喝粥,那浓郁的米香味让她感到很亲切。喝光了。丽萍又添了一点。刘敏看着丽萍笑了。丽萍也笑了,刘敏的笑容让她感到更亲切。小的时候妈妈就是这样笑着看她吃饭。由妈妈想到弟弟,该给弟弟寄钱了。丽萍吃完饭直奔银行。
查询了一下。卡上多出一千多块钱。她记起刘洋说的稿费的事于是给刘洋打电话:“怎么这么多钱呀?”刘洋问了问数。“不多。他们好长时间没给我划了。可能还有一些呢”。刘洋接着又说:“我今天晚上没事。你叫上她们几个咱们再一起吃饭吧”。“好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刘洋怎么这么闲在呢?丽萍有点纳闷。
丽萍给弟弟寄了一半的钱。她怕寄多了弟弟会怀疑。因为她一直对弟弟说:她在一家公司上班,月薪八百。
回到住处妈咪来电话告诉丽萍检查结束了,今天可以去上班。丽萍把消息告诉了刘敏她们,说好晚上带她们一起过去。她又打电话告诉刘洋:今天不能一起吃饭了,她们要上班。“那好呀。我今天带几个朋友过去给你们捧场”。“那么破费干吗?不用了”。丽萍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心里愿意刘洋过去,因为这样可以让她在姐们面前很有面子。“没事。又不用我花钱。你定包吧”。好事连连。表面上是。
晚上丽萍把刘洋定包的事告诉了刘敏她们。大家高兴了。“刘哥真仗义。说实话好些日子不上班了。还真懒得试台。像买牲口似的”。刘敏把大家咧咧得大笑。以天为时间单位计算的小姐收入今天到手了,这的确让人兴奋。临走的时候丽萍又叫上了尼娜。
妈咪看见丽萍带来了好几位小姐喜笑颜开。歌厅生意好坏在于小姐的数量,况且小姐的增多一点都不会加大老板和妈咪的费用。妈咪特意拉住王迎的手仔细端详着:“这小妹可真靓”。如果刘敏她们不在妈咪一定会把王迎搂在怀里。就像搂着一棵摇钱树。
正说着话刘洋来了。一共六个人。丽萍把他们带到包间,刘敏她们几个去换衣服。丽萍不用换装,陪刘洋这种客人换装已毫无意义了。妈咪和刘洋打完招呼又把丽萍叫出来对她说:“宝贝。我有个朋友的女儿今天刚来上班。十六岁还是个雏。你们包都是熟客让她坐你们包的台吧。你照顾照顾她。她爸爸犯事进去了。孩子也怪可怜的。她妈在别处做小姐带她不方便”。说完把那个孩子叫了出来:“小琴这是萍姐,她会照顾你的。记住:听萍姐的话”。丽萍看着小琴,瘦瘦的身子发育还没有成熟。一张瘦脸上两只大眼胆怯的忽闪“孩子别怕。一切有我”。丽萍拉着小琴的手,小手凉凉的渗着冷汗。丽萍心情一下子冷落了下来:孩子,人生将以这种形式开始。残酷世道;残酷人间。
丽萍把小琴安顿好和刘洋聊着天。一会刘敏她们进来了。“坐吧。这是我几个朋友”。刘洋说。这意思就是取消了其他人选小姐的权利,硬性摊派。王迎最后一个进来,穿着显示其修长秀腿的超短裙,蓬松的浓发上戴着一顶白色的价格不菲的线帽。的确楚楚动人。包括刘洋在内几道男性贪婪的目光紧紧的缠绕着她。直到王迎在挨着刘洋的一位客人旁边坐下才停止。丽萍没有在意。因为她始终注意着小琴。小琴低着头一问一答的和客人说着话,当客人碰到她的时候就吓一机灵。客人有点不满,丽萍赶紧过去给客人斟酒:“大哥。这孩子今天第一次上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客人看出丽萍和刘洋的关系,笑着点点头。丽萍为了缓和气氛让尼娜和小琴给大家唱几首歌。前奏响起的时候小琴靠近尼娜两个人笑了“喜唰唰喜唰唰喜唰唰……”两个童音冲破龌龊肮脏的笼罩开始回荡,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唱完了大家鼓掌,两个小孩并没理会。两个人搂在一起脸贴着脸哈哈的笑着,象是两朵并联的含苞欲放的花。丽萍看了看小琴陪的客人。客人对丽萍说:“你忙你的吧。我没事。我能挑小孩什么事?这不纯粹就是个小孩吗?”声音有点楚楚。人心都是肉长的;人肉长的;只有少数人狼心狗肺。
刘洋让丽萍唱首歌。丽萍唱了一首《宁夏》,她觉得那个MTV里的画面应该在此时出现。她觉得那几个年轻人潦倒得幸福,非常幸福。丽萍唱歌的时候,刘洋请王迎一起伴舞。缓缓地跳着,慢慢地划向一个角落。歌声结束的时候两个人松开手。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反常的正常。只有刘敏例外,她“砰”的一声把骰罐扣在茶几上:“王老大别装鳖。过来玩骰子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