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梦
快到阿克苏的时候,对面的车多起来。一道耀眼的灯光打在黄闪的眼皮子上,甚至照亮他深陷梦境的大脑皮层。
帝王大厦破土动工,深圳灯火通明,黄闪站在梦中的窗口,伸手举起那个黑色的电话机。“喂——”,没有回应。隔着万里云空,黄闪隐约听见无声的饮泣。车声微微颠了一下,黄闪拧了一下眉毛。“喂——我知道是你。”黄闪对着暗夜张了张嘴,无法从梦中挣脱出来,也无法说出声音。
阿敏说我以为已经可以忘记你了,听见你声音还是不行啊。
阿敏在二月的来信中说,拂开灰尘,那些记忆还会发出黄金一样的光芒。
孔雀河水冲刷沙砾和戈壁,无声消失在罗布泊。没有语言的时候只有哭泣。大量的眼泪穿越二月深圳的夜空,打湿脸蛋和听筒,打湿黄闪此刻的梦境。
车突然急刹了一下,尖厉刹车声格外响亮。车上的人东倒西歪,骂骂咧咧地醒来很多人。司机打开门跳下车去,憋在外面的风早等不急了,飕飕地钻进来,贴着窗壁直扑后排车厢。
黄闪看着司机往车后跑去,司机半拉头顶闪过一个个窗口,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对面正好有辆车跑过来,伸着明晃晃两根通天的胳膊。灯光一下子就射出司机的背影,从司机的罗圈腿缝里,黄闪看见一个很大的白包。对面的车近了,黄闪收回目光的时候看了一下身边的女孩子。
袁冰脑门冲前,勾着脖子坐着。黄闪的眼帘还有些湿润和冰冷,黄闪看见袁冰的眼泪的时候,对面的车就要擦身而过。车灯骤然白亮,泪水照见泪水,袁冰的微笑那么模糊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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