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里,我最爱的是景区北部的万树园及它周围的山林。
今晨,踏着蒙蒙细雨,沿着树下绿草间的黄泥小道,我走在万树园里。
万树园里千万棵树木或疏或密,棵棵静立。深绿的松柏,挺立的的枫树、绿杨、白桦,繁茂的桑树槐树,伸展着枝叶浸润在丝雨里。
那树,是一幅幅画。一棵,万棵,姿态各异,凝成自己的画面。
它们从三百年前的康乾盛世一直站立到今天,站成一种自己永远的风景。
树下的每一棵草上都浮着亮晶晶的水珠,踏过柔软的绿草时鞋面微湿,裤脚微湿,脚踝处有清凉的水珠滑过肌肤。
绿草在这里是一块块的,深的浅的,同样是绿,却有多种绿色的变换着平铺向远处的山脚。
万树园的西北边群山起伏,一层层树木将山围住托起。
细雨里山山静穆。
忽然我听到山间有浑厚的男声回荡:“哎——哎——”这声音拖得很长,一波波地在山林里回荡开。
“哎——哎——”一会儿有尖细地女高音在山间回荡起来。好像在回应那男声,又好像在比谁的声音高亮悠长。
细寻着声音,我看不到身影飘动,也看不到枝叶摆动。其实他们也看不到彼此的身影,更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就这么你喊我应着。
山间有不知名的鸟儿也突然使劲扯着嗓子“咿——咿——咿——”这鸟是被他们感染了,还是觉得他们的声音不如自己的好听?(笑)
一呼一应一啼叫间,山微笑着,包容着,山里流动起温暖和想象。
万树园的北边有六合塔,再北边是山,高大的城墙蜿蜒在连绵的山脊上。我的家就在这城墙下山脚边。
清晨四五点钟,山岚浮动飘绕,许多人喜欢爬山喊山。那些声音绵长,从山里飘向山下。他们是养生保健,吐旧纳新,还是喊出心中憋闷,心中块垒?
记得有一次在城墙边看到有人大书四个字:“不许狼嚎!”我当时看了大笑。这是哪个喜静的山下人愤愤而写的吧?
我虽然也常在酣睡时被山上的人喊醒,不过我并不反感喊山的人。狼可以嚎,风可以四处游荡,人怎么不可以在山林里喊出心中的郁闷压抑、渴望渴求?怎么不可以喊出心底深藏的喜悦快乐?
想起陶潜的“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一句来,其中“性本”二字明透地说出“爱丘山”是本性里如此,这对山林的爱简单而深厚,没有作态和沽名。我想,自己对山林的爱也是发乎本心的深爱。
自由,自在,自然,丰富,包容,坦荡:这就是我眼里的山林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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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忽悠忽悠于2005-6-21 5:28:2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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