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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回到童年时代生活过的那条街道，又看到了那家照相馆。记忆没有欺骗我，它的名字是叫八月，八月照相馆，和那部很有名的韩国片同名。它的门脸可要比记忆中窄得多了，细长的一间，象只狐狸。它刚刚装潢过，有一点点时髦又有一点点俗艳。它没有多少生意，店堂里冷冷清清。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伙子，看样子象摄影师，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张女人搔首弄姿的艺术照下，透过玻璃橱窗望着大街，眼神迷离。
我还记得这扇玻璃橱窗。我的同桌，一个女生，她的照片曾经被陈列在橱窗后面。被陈列的那些日子，她一直高傲地扬着头，不怎么爱搭理我。她在橱窗中的微笑，比生活中甜蜜很多。
听说，有一天，这家照相馆来过两个女人。
两个很时尚的年轻女人。一个丰盈却并不嫌肥胖，一个苗条而婀娜。她们自然是来拍照的。可是，直到坐在照相机前，她们还戴着大口罩。
摄影师说，准备拍照了。
胖点的那个说，拍吧。
摄影师说，那么，请取下口罩，好吗？
苗条的那个说，不用了吧。
摄影师说，不用？那怎么拍？
是呀，戴着口罩怎么拍照？那么大的口罩，把两张女人脸捂得只剩下两对眼睛。两对美丽的眼睛，水盈盈，波光流泻。
那个时候，顾客和员工都围上来了，他们都觉得好奇，想看口罩的后面，是两张怎么样的美丽的脸。
摄影师说，快摘口罩吧。
大家都说，摘吧摘吧。
好吧，胖点的那个说，那，我们就摘了。
苗条的说：你们可别害怕呀。
她们摘下了口罩──
两条长舌头从她们口中拖下来，直垂到腹。
惊声尖叫，有人晕了过去。
等大家回过神来再看，两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蒸发了，就象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进入照相馆，坐到照相机前，让扎马尾辫的小伙子替我拍一张登记照。我坐的那个位置就是两个神秘女人曾经坐过的位置。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问小伙子，你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一个故事吗？小伙子心不在焉地问我：什么故事？口罩，我说，口罩的故事啊。哦，小伙子笑了，是零三年吗？非典时期吗──这样说来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照相馆还在，故事却失传了。
自然，八月照相馆，为什么会叫八月，也是一个谜。虽然无关紧要，却也无从查考。
（这是去年初玩风云游戏写的试杀帖，翻出来了，发在这里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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