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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我会怀念很久（组诗）
仲 彦（土家族）
《生 世》
把我放在地上，一堆种子的中央
我要看着这世界
怎么养大一群汗水。求一块石头给他们取一个土土的乳名
在肥沃的野菜中间走动
乡亲们送来的水，盛满木瓢
菜汤是我的亲兄弟，比我的哭声还大
菜汤留住了我的哭声
住在东首木厢房里的一句苦歌
我活下来真的饿得十分辛苦
放下我的，我都记往了。我记得流泪或者欢笑
比我的名字贱
我记得粪肥和天空
做了很多好事情
我记得泥巴的芳香
长在汗水里面
里面有谷子
好看的笑容
很多事情
刻痛我的生世
脚印，在我的面前走
我好不容易长得很大
和庄稼汉一样
把自己种在地里
地的痛，是我的痛
比雨水小
庄稼抽穗的时候
我已经长上枝头
作了稻草人
守着全寨人的口粮
我知道自己应该长出很多誓言
长出很多甜言蜜语
告诉村口的娘亲
我仍然在这世上活着，做牛做马，
心碎只是我自己
《寨 子》
我所看到的寨子，长在山坡上。很多炊烟
长在茅草屋顶
向阳的地方，
一块杉树皮子，晒黑的劳动的身体
坐在那里。黑黑的汗水
从脸上流下来。天空，金黄的笑容从脸上流出来
我没有说话。我的梦想
想着农具和牛
耕动明天的土地。谷物，
在路上走动，泥巴做出的脚印
其中有几粒，做了土土的山歌，在山路上开
茅草房继续在山坡上等我，微风吹来的时候
炊烟
好看的头发
继续在山坡上
把我等回家
《棉 花 地 里》
你站在面前的云，把心喊来
做我的好棉花，
亲亲我
泥地上，无数汗水
流出来。解除我所有的疲惫
和痛
哪怕只流出一朵
她将给我带来欢乐和动力
我应该是个快乐的人
我应该把棉花种满眼前这一块空地
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我看见天空
有很多好看的云，在面前走
像你在棉花地里
劳作的花衣裳
给我带来片刻的忧伤
和宁静
和好
我凭着巨大的毅力
把头伸过去，埋进去年的稻草垛
我可以闻到你的香气
在暗下来的的天空，一棵梨树
把我做出的一颗心
挂在高高的风中
我眼里出现的爱情和狂喜折磨我
燃烧内心的东西
仍然在空中燃烧
《荞 麦》
你好看的身材，种在惆怅的田野
舍不得离开一场好梦。春风吹来的时候
你纷乱的长发，轻拂我的双眼
花裙子有些乱了
一些小情歌
流出泪来
手中的锄头，站在地里
他知道我心里的痛
在土花碗里
痴了很久
看见我的影子，就象往事
从菜汤里走上来
荞麦，你亭亭玉立的花环
让我心碎
风依旧在田埂边上吹，一个人
把梦想抱在怀里
在风中走动
土土的怀念
《村 外》
风，掀动草裙的一角。一座小木屋，一个小火塘
一盏桐油灯
站在村外，许多日子
他都只和身边的稻草人坐在一起
很多好天气，被火镰岩
点燃，起早贪黑的
一只背篓
装满风调雨顺
今年，
汗水煮熟的秋收
就放在木桌边。一只木瓢
像我
只喝了一些水
就长大了
一只土花碗
装满泥巴
插上一柱香
就是他家的土地坛
敬天，敬地，敬一柱香
村外的这座木屋
像土地坛
认认真真地做他的好事情
《山 上》
现在，我爬到山上
很多木屋
也在身边
背着农具
爬上山
太阳还在休息，一些雾
很早就从家里出来
露珠，身上的汗水
粘满泥巴
和一些稻草
落在田里
养活一丘水田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6 13:33:5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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