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的记忆（三首）
小麦的光芒
风，离开枝头的夜晚
屋顶的喧嚣，渐渐地趋于平静
远处被叶子遮盖的声响，抱紧一条大路的方向
有谁会从那边走来，带着小麦的光芒
从南到北，和谐而沸腾
窘相的乡亲们，面对一望无际的土地
手中一把锃亮的镰刀
上天的谎言，村庄在雨水中痛苦不堪
田野疲惫，人们离开的方向
秋天悲伤的色彩，于简朴的日光里
扎进记忆，孤独而有力
完成一年中虚弱的一掷，覆盖消瘦的生活
没有粮仓的秋天，缄默的忍耐
和灼热的寂寞，在北大荒平原上
辽阔而模糊地展开
黄澄澄的时光
最先颤抖起来的
是一段已被安排好的日子
新鲜的八月，在我们出生之前，捏着黄澄澄时光
父亲叼着烟斗，站在清晨的大地上
一动不动，用心在承诺和接受着什么
与广阔升腾的霞光充满默契
跳动朴拙而深沉的脉动
我无法体味这一切的意义
在同一块土地，同一块天空，同一样寂静
收获成为父亲生活中唯一的主题
往日的光荣和今日的辉煌
永远向着太阳，向着笨拙滚烫的泥土
一个日子挤紧一个日子，靠一张犁头
从播种的寂寞到田野尽头的寂寞
用尽一生的力气
空空的打谷场
九月的云朵，静寂无声
空空的打谷场早已收获了一季的辛酸
那片五十亩低产谷地，被侍弄的平平整整、干干净净
没有悲观和感叹，谁也不忍心惊动归前的黄昏
薄薄的暮云，有着奇迹般的宁静
尘土代替了现实和梦的呼吸
种子暗暗挺拔了腰杆
在平静的季节里，缓缓而行的日子
找不到降落的方向，由南吹来一种原始的风
不大不小，不紧不慢
贫穷，像一个孤独的声音，空空荡荡
进入故乡一分为二的梦想
从石头河上流过，在白天和黑夜投下自己的影子
打谷场传来石碾碾过的轧轧之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