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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聪明的女子甚于漂亮的女子。
写下这一句立时有些耳跳，为文者如履薄冰如畏四邻，一言不慎即招疑忌乃至耻笑。想来已有擅长炼句的朋友已经在笑了：“哈哈，喜欢~~女子！岂非阿Q‘女~~~~’之流乎？”
告子曰：“食色，性也。”身为男子喜欢女子原也没什么不妥，但与本文想说的意思却有些南辕北辙。因为我这里想说的乃是一类女子，为避嫌疑见，还是重新审定一下提法为妙。
倘置换一下主语，改为“男人喜欢聪明的女子胜于漂亮的女子”，我个人的嫌疑是避开了，但恐天下的男士又不答应。《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贤更有确论：“不识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自古以来，女子的天生丽质一直是男士膜拜追求的最高标准。我这里标新立异，把一抽象含混的“聪明”置于美貌之上。非但做不成“君子”，更有沦为“瞎子”之虞。某独做小人兼瞎子也罢，又何忍带累天下有为男士同落“色盲”。
幸亏中学时为应付语文考试，没少在“主谓宾定状补”上下功夫。几番琢磨，我决定把提法修正为：“我喜欢女子的聪明甚于女子的漂亮。”庶几可也。
绕舌半天，其实乃因正文难做。所谓“女子的聪明”，不过是在平凡的人生旅途中偶然相识的平凡女子身上感受到的一种可爱特征。倘要举证，不仅陷入琐碎，也实在没有什么故事可以动人心弦。因此只对“聪明”的概念略作辨析。
我所谓并非指那种脑瓜特别灵活，反应特快，能把数理化学得令男生也敬仰的女子。聪明在她们是一种气质，在一言一动中，那种灵气和人如影随行，甚至在发呆犯傻时也能让人感觉出来。聪明的女子过着凡俗的生活却永远让人感觉不俗。就便她邀你去大排档吃肥肠粉，你也会觉得很有趣味。看她吃得专心致志痛快淋漓额头渗汗你会觉得是件很脱俗很开心的事。“嗨，哥们儿，我饱了，你呢？”她抬头问。“还没呢，我得再来一碗。”不知不觉，你的味口和心情都已大开。聪明会使一个女子大方、率真、生动、自信，可以坦然地面对一切人间俗事，所以不俗。
聪明的女子内心其实是很敏感细腻丰富的，她们不一定是满腹书卷能文能歌能赋能诗的才女。和一个才女聊天有可能你会搜肠刮肚找一些名词概念，总想和她争论什么解释什么，但和一个聪明的女子聊天你根本不会去想自己说的是什么，只是随口说而已，你们会聊得很投机，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以王国维论词的观点，这叫“不隔”。聪明的女子有很强的意会能力，能从你不关痛痒的话中感觉到你的悲喜得失，并在不知不觉中安慰了你。她还善于发掘平凡的你身上少有的优点，并给予真诚的欣赏。聪明的女子通常也爱读书，但她们只读她们喜欢的书，且是由着心情随手翻翻，也称“玩”书，绝不会象男子一样“头悬梁锥刺股”地发狠用功，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满世界找人斗“学问”求名求利。她们也不会象男子一样有点杂想就想拔高为“理论”，一辈子殚思竭虑去修“高楼大厦”，给世界留下一堆僵硬粗笨的“建筑”。女子似乎天生就比男子懂得抱残守缺，而男子连“抱残守缺”也整成了一门哲学。
聪明的女子一眼看上去通常都不十分漂亮，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冒大下之大不讳，非得把“漂亮”缀在“聪明”后面衬底的原因。当然，这中间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相信世上也有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子。我只是以我狭碍的个人经验强作如是说而已。但聪明的女子在你眼里会一天比一天漂亮，她在举手投足间便有了她的动人之处。你会觉得以那种是否生得“标致”来评判女子的方法太过呆滞无力，特别在美容术和化妆术盛行的今天，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美人已开始泛滥。聪明之于女子的容貌可用焰之于火、晕之于月，韵之于诗那些比喻去形容。但简明的说法还是那句用滥了的格言：“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
聪明的女子通常在另一个男子那里变得很傻很痴很呆。不明白为什么恋爱中受伤害的往往是她们。有时候她会把她写的那些伤感的的呓语拿给你这位“哥们加知音”看，或说些只有你才懂得的哭笑无由的话。到了你这里她又变得聪明如昔。你也会把你平日守口如瓶的一些情感世界的经历感受向她述说，往往她听一小半就全明白了，替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奇怪的是自古以来知音与知音之间几乎不发生恋爱。
有一个聪明的女子作朋友是男子的福气。她对于你绝对是那种“一个人走了一座城就空了”的朋友，也是一想起来就会令你感到骄傲的朋友。但你却往往不知道怎么向别人介绍起她。她的优点只在你心里很难描述出。我的说法常常只有一句：“如果你认识她，也许你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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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nnot choose the best.
The best chooses m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7-24 6:52:1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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