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夜晚,
啤酒的泡沫急速旋转。
每一个白昼,
玫瑰的花瓣骤然凋落。
唇与舌喧嚣,
肢与体碰撞。
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寻找中,
据说,已经没有更新鲜的爱情。
对不起。她说的时候有些慌张。那个流着泪唱歌和骂人的绮萝已经消失在晨光里,留下的女子规矩而单纯。前一夜的醉酒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和那段疼痛的爱情一样的狼狈痕迹,她的眼睛还微红而浮肿着。悠悠看着就觉得有些心疼,当初的自己和她是不是一样的呢?悠悠已经有意的忘记了当日究竟曾为他做过些什么,也故意忘记了那些酒醉的日日夜夜。但是这个女子的出现,是这样的揪疼了她,唤醒了那些不堪的记忆。
你走吧。她说。她只是希望她离开以后就慢慢的忘了那些疼。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还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比她少疼一些时候。她偏过脸去不看绮萝憔悴的脸,她点了烟放在唇边,却感觉到了苦涩。女人似乎永远都是受害者,是不是因为付出的时候太少为自己的未来和可能的危机提前做一点防御?
她却没有走。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悠悠,眼泪再一次的往下掉。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她说。我和他住在一起,可是现在……悠悠,我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当初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已经离开了家人,现在他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到哪去。我……
哎……悠悠叹气,她究竟给自己拣来了一个怎么样的麻烦,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女人不想走了。她想要留下来,让悠悠感觉到自己的空间受到了一种窥视,一种侵占,她知道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留下来。那不是我的问题,绮萝。悠悠故意冷着脸说。你该学着自己生活。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活,那是愚笨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替你生活,你的路你自己走。
绮萝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在门边,她停了一下,谢谢你,悠悠。
悠悠没有动,绮萝在门边停下的时候,她突然的想起绮萝的男人也曾经在那个门口停下。他停下的时候说,我爱你。就是这句话,绮萝承受了伤痛。这些伤痛难道就该让女人承担吗?悠悠颓然的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男人,她哼一声,这些男人多么让人恶心。
夜幕降临的时候,悠悠和平时一样精心的给自己化妆。生活总是继续着的,这话她对绮萝说过,也常常对自己说,不管明天会是怎么样,起码今天应该好好的过。然后是走着那条相同的路,走进那个她喜欢的酒吧,在相同的暧昧的灯光下喝相同的酒。也许不同的,只有身边献殷勤的男人。然而这个晚上似乎有些不同。因为那个已经坐成习惯的位子上,竟坐了另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不该来这样的地方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名字是沈绮萝。悠悠强压下已经到唇边的呻吟,翻了一下白眼。看来还真是物以类聚,那个男人很喜欢纠缠,爱上他的女人也同样的喜欢纠缠。正想转身离开,却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干净。这个男人给悠悠非常强烈感觉。很干净,清爽的气息,还有好闻的衣服洗涤后的味道,还有他的清澈的眼眸。是他。
男人已经认出了悠悠,清澈的眼底就升起了秋水一样的笑。是你,他说。
是你,悠悠说。那夜那个请悠悠喝酒的有温暖笑容的男人,干净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悠悠注意到,他是一个人。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想试试我的运气,他笑,看看我还能不能遇到你。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悠悠眯起猫一样的眼睛,没有回答。
男人苦笑,不用这么防备吧,我只是觉得你是可爱的女人。多一个朋友不好吗?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悠悠淡淡的说。这个男人太过干净的气质,让她知道他不是可以游戏的人。谢谢你的抬举,不过我不能接受你的美意。
悠悠转身要离开,男人却叫住了她。一起喝一杯吧,就算不是朋友,还是可以请你喝杯酒的,对不对?
她应该走开的,但是她却默许了。她不得不承认,寂寞太深,让她如此留恋他笑容里的温暖。夜才刚刚开始,他曾经是一个很不错的玩伴,这一夜也许他依然是一个很好的伴。
酒在杯子里旋转,她注视着玻璃杯子上的小小的气泡。她沉默的喝着,沉默的坐着。不远处,绮萝坐在那里,没有打扰她。绮萝的桌子上没有酒,有的只是一杯水。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不时的向她的方向游荡。然后悠悠知道了她来的目的。
几乎是在那个男人进酒吧的同一时间,悠悠听到了杯子落地的声音。清脆的,在已经有些喧闹的酒吧里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声音。她知道,那是绮萝的杯子。然后她看到了绮萝向那个男人走去,步子有一些颤抖的走着。悠悠几乎是没有动作的摇了摇头。绮萝是一个傻女人。当一个男人要离开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可以做到从未有过的残忍。如果女人还想留给自己一点点自尊,都不该再回到那个男人的眼前去。但是绮萝是不会知道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没有被深爱的男人抛弃过的女人会懂得这个道理。即使被抛弃过,有的女人也还是不会懂这个道理。
悠悠看到了那个叫岳洋的男人粗暴的推开了哭泣的绮萝,她看到他的扭曲的表情和厌恶的嘴脸。她冷冷的笑了一声,吐出一口淡淡的烟来。那个叫岳洋的男人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厌恶的冷淡的表情,他就甩开了绮萝纠缠的胳膊向她走来。
悠悠,这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他急切的表情倒象是绮萝不过是一个无关的女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悠悠的脸上笼罩着淡漠。女人是你的女人,家务事也是你的家务事。你做什么,和我无关,就好象我做什么,同样和你无关。
因为他?岳洋的眼里有怒火。他的手指向悠悠身边无辜的男人。男人微笑沉默,象在看一出无聊的戏。
这和你无关。悠悠的声音象红酒里的冰块。我不想再次重申。你,你的女人和我没有关系,离我远一点,给你自己留点自尊,给我留点好心情。
岳洋没有离开,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向对面的男人砸去,然而,那酒瓶却在绮萝的额角绽开了。然后,好象慢镜头一样,绮萝单薄的身子慢慢的向下滑落,向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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