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气味
坐车出去回来,去听台北来的李博士讲课。才四月天气,开着空调,大致是星级酒店的习惯吧。空调屋子不新鲜的空气跟车子里闭塞的味道,让旧疾复发,头痛如裂。
课上多讲些本行最先进的东西,也讲到了商业壁垒与发展国家对中国人种的蔑视。李博士说台湾是属第四世界(环境遭受严重污染之地区),大陆人生存环境更差,估计在这个四以外。没有不平,只剩悲哀。
前段时间看西南色谱学会的论文集,大为惊诧。很多篇标注了硕士所做的论文,内容虚假,言之无物,漏洞百出或者根本文不对题,何止贻笑大方,便是同楼的工人看了也要笑掉大牙的,不禁被他们的厚颜跟可怜震惊。一直知道知识分子是要以铅字跟职称挂钩的,所以论文良莠不齐是难免的,想来也是可以宽容的,不曾想竟到了如此可笑之地步。作者的胆子够大脸皮够厚,编辑一般应该是内行,竟然也通过了,齿寒!做学问都能如此,都敢如此,我们还指望什么呢?、
油墨的味道无端地龌龊了。
前些时候看《寻找马骅》的专题,看着那个自在地靠墙而坐的年轻的男孩,神往,他的灵魂已在宁静的天堂安家落户,我想,如果不是女儿,我或许能带去一盒彩色的粉笔,给那些孩子画出“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意境。顺便卑微地在那块没有空调,没有汽车,没有溶剂味,没有香水味的地方,过简单而干净的日子,运气的话或者能额外找到一个身体强壮,心思明朗的康巴汉子做情人,悄悄地走完自己或长或短的一生。
女儿咳嗽不止,山城多酸雾,让孩子跟了自己受病痛的苦。半夜半夜地起来给她盖被子,一会怕她热,一会担心冷,倒是弄得自己失眠的旧症也持续地羁留了下来。
工作堆了满山,不能动手,动一动,脑髓象是要倒出来,只好放弃,一个人的大实验室清静,在大藤椅上看董桥骂现在台湾人俗到连名字都让人吐,什么李登辉陈水扁的。莞尔。
有友关心:“再考虑结婚的事吧,都自由了。”苦笑。
一种持久抗争后的疲惫厌倦,令我却步。甚至不能容忍屋子里多一个人的臭袜子,不爱之,则不能容忍。
常常会沉默很久,在前人的字里行间寻找一种恬淡,昨晚搜检《幽梦影》里的灌水,比之金圣叹,竟难分高下,夜半与这些沉积多年的,渊博而鲜活的灵魂心有灵犀相视一笑,不亦乐乎!
若能有个在外打拼的男人,挣到够吃饭穿衣的银子,供自己在家勤勉洒扫,侍老携幼,多好。所谓的新好男人越来越多,纷纷在下班后抢着烧饭带孩子,让我感觉这个世界要阳痿了,或者是DDT(类男性荷尔蒙)的功劳吧。人类使用DDT五十年时间,男人的精虫数目就减少了一半,这是美国人的调查结果。精虫数目只剩下一半的美国男人尚知雄性的占有、掠夺、开了飞机去轰炸,那么,在中国,面对东海的开发,历史的扭曲,竟然还要友好会面,精虫数目怕是少得可怜。在这近乎阳痿的世界里,我无话可说。
DDT的半衰期是一百年,这过于缓慢降解的无毒的东西已经让很多海域的雄鱼变成了中性鱼,男人吃鱼多了,也难免假性荷尔蒙增多,别担心彗星撞地球了,人类一定会在这种恐怖事件发生以前,让自己顺理成章地断子绝孙的。
“女人总是要有个男人才活得滋润啊。”需要滋润的何止是心灵,连身体都一并的渴望,终是要至于无望的。固执地沉默。抗拒所有疲惫都市里伪装的味道,从香水到各种洗涤用品。
想到工作的环境毒性过大,人性淡漠,久做下去,恐怕是要被毒死的,迟早而已。
“尼姑过得,我也过得,何况还有肉吃。”友大笑,想来也是可以凑合的,如果一直有上班头痛时还能看董桥的日子。
2005.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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