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指甲花的故事
关于童年,外婆,<<圣经>>,夏天,还有指甲花的故事
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在外婆的臂湾里听外婆讲<<圣经>>里的故事,讲新约,旧约,在夏天有星星的夜晚,拿了席子到楼顶的平台,点上充满幸福味道的蚊香,晚风轻拂,直到今天,也从没有觉得哪个夏天比我在外婆家的夏天更凉快,
我们在小肚上盖上毯子,听外婆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和外婆一起做祷告,每每这时,我和表弟总是在认真地听,认真地问,直到问得打破沙锅,知道很多,懂得很多的外婆都被我们问得笑笑,然后我们就不约而同地不问了,外婆家的顶楼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飞机场,我们总是喜欢看着星星和从地平线升起的飞机,在猜谜似的猜天上的那点亮光,是星星,还是飞机,我总是说错了,然后,我睡着了,直到被蚊子吻了一下,醒来,发现外婆祈祷时睡着了,那时的夜空很美,繁星点点,月光朦胧,月光下和外婆一起是我常常感动的幸福.
有一回,外婆告诉我说指甲花敷在指甲上,就会留下艳艳的红能让指甲变得很美,我好奇地问:会不会一碰到水,就会褪去美丽的颜色,外婆摇摇头,我开始想什么时候也能在指甲花开的时候采下,染指甲,外婆告诉我染指甲的方法:先采来指甲花的叶和茎，捣碎，用明矾搅拌，搁上一两个时辰后，敷在指甲上。一夜过去，第二天指甲上就会留下艳艳的红。
我的心里被指甲花这种鲜艳的色彩给占满了,外婆的新家院子里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草,我站在院子的石径上,看到的总是不起眼的野草们长的猖狂,肆虐,还有草丛里也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美丽的蝴蝶花,像牵牛花的被俗名称为胭脂花的花,白色的,艳紫的,浓浓的粉红色的,很多很多并不惹眼的植物,药草.那时心里对指甲花充满了憧憬,再美的花,再优雅的草,对于满心向往指甲花的我来说是一种失望,那时时髦的指甲油没开始流行.
很多阿姨姐姐在我的身边走过,一只白净的手,因为有了指甲花的衬托,让我羡慕了很久,每每这时候,我的目光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穿越一切被吸引.据说它就像野火烧不尽的小草，兀自生长着。可是大大的藏满小虫子,飞满蜻蜓和漂亮蝴蝶的院子里没有,也许躲在不起眼的角落不愿被我发现.
在我的要求下,外婆答应等邻居家的指甲花开了之后,采来给我看,让我的指甲也染成那种让人心跳的颜色,那时,指甲花成了我整个夏天追逐的梦,美丽,恍惚,却始终没有在我焦灼的等待中出现.相反,它正消失,慢慢慢慢地退出我的童年,那时我要回家了,那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并没有一个玩伴的童年,我喜欢那被人们叫做指甲花的植物,牛郎织女的传说,在那个还未长大的童年,我读懂了长大是件悲哀的事情,圣经,指甲花给我的回忆,很美,是种尘封的美,每回开启,都是一阵浓郁充满过去味道的芬芳,没来得及去等指甲花开的时候,散发出浓浓的化学味道的指甲油开始大肆流行,我也用零花钱买了一种带点鲜艳又刺激的颜色的指甲油,逐渐忘记了指甲花带给我的那些等待中的岁月,外婆始终没有采来指甲花给我看,指甲花早已被时髦的人们遗忘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了吧,也许很多人看到过,但是不会知道那就是指甲花,曾经带给过去岁月中贫穷的很多少女快乐的花.
我回家了,接着外婆也遗忘了她答应给我看指甲花的事情,我也逐渐忘了我的童年里那朵神秘始终不肯出现的指甲花.只是在安静的时候会想到童年,想到那朵期盼中美丽的花.
到今天,外婆还会给我讲<<圣经>>里的故事,她也许是真的忘了,我也不愿用陈年旧事去烦扰外婆,这个辛苦的老人.我只是不停得听外婆讲起我的小时侯,讲起刚出生的时候,讲起并不高兴的奶奶,讲起满脸失望的爸爸,讲起在奶奶的歧视下生活的妈妈,讲起九个月大的时候我发高烧,不停地哭,不吃一点东西,外婆抱着我走了很多地方,镇医院里大家都可惜地摇头拒绝收下的时候却发生了奇迹.烧退了,外婆说那时真怕我就这么幼小就死了,讲起我两岁才会走路,讲起我总是能吃到没刺的鱼,讲起我聪明伶俐的模样,让大家都对我很好,外婆总是不厌其烦的讲起很多关于幼时和童年的故事.我是个容易厌倦的人,但从没有厌倦外婆的话,但记忆力仍那么好的外婆惟独没有提起那朵她曾经给我讲过的另人至今心动的指甲花.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18 16:52:24编辑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