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郑州,是不是快到了?我竟然不记得。
已是半夜了,这窄小的走道里孤单着我一人,还有轰隆隆咕咚咚的节奏,伴着我一起摇晃起原本就不平的思绪。把脸贴在湿凉的火车车窗上,我努力向外张望。然而怎样努力的眼睛,也无法穿过深夜的雨丝,留在我眼里的只有无边际的黑暗。
我想看见黄河。
从黄河上走过,来来回回好几次,都乘坐的火车。若是白天,列车播音员会提醒乘客,介绍黄河的历史。当时年少轻狂,全不懂得,任由它匆匆流过。那次是夜间,隐约记得两岸有昏黄黯淡的灯火,大桥上列车的声音忽然变得空远,一下下的锤在心上,是因为那次你在我身边。
那是暑假后返校的火车,你坐在靠窗的座位,我正用纸牌给你变戏法,总是让你识破,让人心有不甘。我无奈中向窗外看去,夜已垂下,突然来了灵机。
“玩个猜牌的,”我笑着抽出来一张牌对着你,毫不犹豫的说出花点。这终于让你疑惑起来,因为我既没有弯起牌的边脚、也没有微斜牌的正面,我无法偷看。
“再来,”你不服气。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好无差错。看你眉头颦起眼含秋水的苦索,我终于不忍,说“到黄河了。”
你转头向窗外看去,暗夜下的窗玻璃就是一面镜子,清清楚楚映着我促狭的笑脸和手中的纸牌。一霎间你满面红晕,伸手在窗户上捂住我眼睛的影子,笑说“不许看”。然后我们一起静下来,默默听黄河桥上的火车轮声。。。。。。
如今我竟然再也看不到听不到等不到了黄河,我只有双手按向窗户上你曾经捂住我眼睛的位置,企盼能印下你的体温、你那时的笑颜、你我的年轻岁月。黑夜,再黑暗些吧,黑夜是你我的镜子,让我能心无他念,力图穿透这阻隔,回到深处的明媚。
给我一个梦,让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