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缘
父亲用棒子把我赶进学堂之初,并没奢望我学有所为。奶奶一语道破天机:妹崽家家能写各自的名字能认两个钱便行。
七尺须眉的启蒙老师引得我“误入岐途”:开学第一天他便摸着我严重缺乏营养的脑袋,说一看就知这娃是块读书的料,“你现在读别人的书,说不定将来你会写书给别人读呢——好好读书。”我是懂非懂地乐颠了好阵子,回家便翻出父亲所有的《毛主席语录》,囫囵吞起枣来。
一次吃饭,父亲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放儿,你下巴是不是有个洞?”我惶惑地摸摸下巴说没有流血呀。奶奶夺下我手中的书,愤愤然地说你除看书时会嘿嘿傻笑外便是会浪费粮食。
读中学时父亲每月只给我二十块钱作生活费。我常是不足月便闹“经济危机”。父亲煽我两耳巴说我简直是个败家子,钱是用来买饭吃买衣穿的,怎可能在艰苦的岁月里去买书呢——书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学了《黄生借书说》才知书是非借不能读的,于是我只好一有空便跑书店。一个阴晦的冬日,我狼吞虎咽完书中的“美味佳肴”后正欲离去,店主用脚拦住我的去路恶狠狠地说不买书也要交看书费五块,我翻遍所有的荷包也没找出个铜子来,店主“呼”地关上店门说那副破烂相也只会读书。
大学里唯一使我神魂颠倒的地方是图书馆,那是一座神圣的殿堂,我自然稍有时间便去朝拜。其时商海里正是热闹,我却死守这片宁静,自慰曰书中自有黄金屋……
后来,我走上了工作岗位,领了工资做了书柜,然后购回很多自己需要和喜欢的书本。
“你不准备做嫁妆么?”好友曾问。
有书为伴,我何需嫁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