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欢乐时分,祝福节日的铃声此起彼伏,再次想到那个号码,我知道它永远不可能再传来你的信息和声音了。一直感觉该对你说些什么,可是,不知怎样才能让你听到,天堂里你还能否认出我?
1月10日晚才得知那位罹患绝症的诗人就是你,那时,你已永远离开了我!关闭电脑后我还在哭。除了悲,还有深深的遗憾与自责:这个被你引为朋友的人,在你最后的日子里却杳无音信。冷静下来,我开始想,该怎样去界定我们之间的友谊?让我深深地为之悲伤的人,相识的九个月里,我们却不知道彼此的相貌。甚至,你至死都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您一直呼唤的,只是我的乳名或短暂的曾用名,每思至此,总会阵阵心痛!
过于无奈时,人们不得不归之于宿命,近期的我便是。其实,我原可以早些知道你病重的消息,来论坛时,正值关于你的一场争论,由于那名字及有关细节不符合我记忆中的你,就没在意;我还有另外的机会:你的文章虽已删除,可是其中一篇文章的跟帖里有人提到了你的网名,本已经读到了那个跟帖了,却鬼使神差般没再看下去!这些,我理解为天意……
清楚记得认识你时的情景:聊天室里我应征而来,你才思敏捷,雅量高致,扬扬洒洒,狂狷豪迈,与你交谈,如闻魔笛,给人以美丽的遐想余地。那次,我还知道了你曾用的那个“品牌网名”。你丰富的生活阅历,足令一生过着模式化生活的人们感到自卑。
你说“我们味觉相同,”我想应该主要指追求完美的个性,聊天中都习惯于及时地订正笔下之误。遇到拿不准的词语或典故,我会迅速来到电脑旁的书架上,落实出处。有时回看聊天内容,往往惊诧于自己的超水平发挥。正因此,一直坚持认为,网络上我们读到的个人状态,与现实之间可能会有很大差距。这也可作为平凡的自己能被你引为朋友的注脚。
走近你,更因你的诚恳。你毫不讳言自已在一些敏感问题上的立场,并公开申明自己的朋友很多,网络上、现实中。你说自己是“阅尽人生!”我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把所有的联系方式全盘供出----你的坦诚让人感到不必设防。
这些天来,常常回忆着一些过往片段。虽然,网友本就如风来水面,雁过长空。至于你是如何默默地走出了我的视线,我还归咎于自己当时对论坛的无知。交谈中,面对我的赞扬,你曾不止一次讲:我是不是应该发到论坛上去? 当时自己对帖子的理解,以为就是指那些网络新闻后的叫骂式的跟帖。所以,一再明确表示对它的不屑。至今想起,都会对自己那时的无知与不自量力感到赧然与惭愧!总在想,假如不是当时自己认识上的偏颇,可能关于论坛的话题会深入些,进而也有机会及早来到月光,了解你近况。我深知,更主要的还是现实中我们之间的差距,当你讲到作策划文案,讲到为当时一位去青岛的美国交响乐指挥做音乐会时,讲到……我总是茫茫然,觉得那样陌生。知道你从事文学创作与评论,不曾想还是一位诗人!所以,直至今日,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把论坛上的那个名字与你联系在一起!
暑假前那段时间我情绪低落,面临工作的压力,琐屑的家务及意外变故,负累重重,就很少再主动与你联系。暑假打电话给你,本想谈些自己,当想到你说过:“我喜欢睿智幽默的朋友,不喜欢沉重和琐碎”,就没敢提起。你问我现在忙些什么,回答在准备论文答辩,年底之前。十一时,给你发信息祝福,你回复后,再没你的消息。为此,我还怀疑过我们的友谊!现在想来,我从不曾像你那样坦诚相对,机智的你想必也早已意识到了这点。我那样做,可能是觉得生活中的自己太平凡,也是由于不想让网络走进现实,被身边的人认为颓废、不进取。你走后,才看到你的朋友们保存下来的那些文章,透过苍凉的文字,凄绝的故事,我看到的竟然是一位悲情男子,完全是另一个你!原来,我也并不了解你,甚至还误解了你!
你匆匆地走了,如高潮时骤然落幕,花盛时突遭霜毁,这是何等的无奈与悲凉?冥冥之中的那只手将人类的许多最佳特质都给了你,又将不尽的惋惜都留给了生者。壮志未展身先死,遗恨何极?!了解你的人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悲剧!
作为在网络上漂流的灵魂,与你交会在虚拟网名架构的奇妙世界中,释放着生命中的梦想,感受文字的魅力。不存拥有的奢望和痛苦,只是把你当作一道别致的风景,远距离地欣赏你。但在我内心,早已勾勒出你的形象,竟与你的朋友们后来的描述惊人地一致!如果可能,我会尽力找到你的照片,因为,只有凭借它,去天堂后才能认出你!
没能为你送行,但已经看到整个论坛在为你悲痛!虚拟的世界里,人们向往一种美好,比如知识、修养、智慧,并由此铸就他的人格魅力。后来,又得知你的更多作为。这些天来,常常仰望星空,欣赏那个人在这世间曾经有过的精彩。你走了,却留下经久不衰的身后名。你就在我心中,也许,今生也再难忘记!
据说,人死前会快速地回想这一生的往事,像走马灯一样,一个接一个镜头,飞快地闪过。我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之中:江哥,你的记忆中应该有我的,可是,关于我的镜头曾如何闪过?你并不知我的相貌啊!那闪过的,应该是我们交谈的记录吧?
写下以上文字,奉于江哥灵前,祭奠你及与你相关的过去,谨作见你时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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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2-26 11:48:1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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