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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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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 21: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 阅读模式
早晨,闹钟叮叮当当把我叫醒,星期一真是个苦难的日子,我必须得去公司报道。老总说:一周来一次,薪水比谁都高,我对你不薄吧。 当然不薄,他要的不外是榨光我脑中所有东西,别指望我对他感恩戴德。 谁都知道IT这行也是吃青春饭的,风光的也就这一两年,将来的事谁知道,不过我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 二十八岁,事业小成,人长得不赖,业余生活丰富多彩,是一个乐队的贝司手,身边从没缺过女人。 西装革履,揽镜自照,念一在身后笑:也人模狗样的,别自恋了。 我做势要过去抓她,她仓惶跳开。她脸上不知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丫头自过了二十四之后,什么都敢往脸上贴。 我唤她:过来,与老公吻别。 她吐舌头:你是谁老公,不要鼻子。 我笑:别后悔啊,错过这样一位青年才俊的求婚。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象征性地把嘴往我脸上蹭了一下,我抓住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嘱咐她:在家好好写论文,毕不了业不要你了。 她鼓起小脸说:扫兴。拖着大拖鞋走开。 念一是我最近的一个女朋友,还在念书,有一阵这城市举行全运会时,她在酒吧推销啤酒,误打误撞认识了我。 在身边的庸俗脂粉中,她的清纯令人炫目,我几乎立即就喜欢了她。 念一很直,一点不掩饰对我的喜欢,象个小尾巴一样夜夜跟着我跑各个酒吧,在台下用热烈的眼睛看我,鼓掌鼓得手都红了,说真的,我没经过这阵势,我认识的女人大都装模作样,热衷于玩进进退退的游戏,念一的毫无心机让我感动。 刘响说:别糟蹋小姑娘啊,人家还念书呢。 我笑着看他,这小子是我们乐队的主唱,为了与时下的光头与长发区别开,他留了小平头,傻乎乎的,但的确有唱歌的天分,又能做词,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就是为人过于耿直,跟谁都合不来,我因为天生大大咧咧,所以成了他硕果仅存的朋友。 我拍拍他:放心,我有分寸。 他哼了一声,低头拨弄着吉他,不再言语。 乐队里的人都喜欢念一,把她当小妹妹,尤其刘响,有次板起脸批评念一:还是学业要紧,整天跟着我们跑算什么?念一唯唯诺诺,过后跟我说:我还真有点怕响哥。 对于念一我说不清是什么感情,有次她搂住我说:你还没说过爱我呢? 说罢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说:你可不是那些俗妞,动不动地就爱啊情的,让人泛酸。 念一说:一次顶一万次好不好?就说一次,好人。她冲我撒娇,要命。 我脸红了,那就说说让她高兴好了,可看着她苹果似的脸,我真的说不出来,竟然有乱伦的感觉,我吭吭哧哧,难以开口。 念一笑了,说:就这么费事啊,那我问你,你回答好了,你爱我吗? 她的笑脸近在眼前,大大的眼睛望着我,我看出她有点在意了,只好答:是。 她喜孜孜地亲了我一口,说:我也爱你。 我看着天花板,说真的,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她,最后一次说爱是在十九岁那年,在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女孩床前,说完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哭,那女孩子拉着我的手说:路非,以后要对女孩子好一点,她们比较容易伤心。 我听了她的话,对女孩子一直很好,但没再对谁说过爱,也有过感觉很好的,某时也很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念一,可以确定是特别特别喜欢,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呢?不管怎么说,既然说出了口,就要负责,不知怎么,我心头忽然升起烟般的惆怅。 曲峰说我:你最近怎么象女人一样,开始多愁善感了。 我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莫不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唉,聪明人什么都比人先行一步。 曲峰笑着对我举了举酒杯,又问:念一呢?小尾巴怎么没来? 我说:念一今晚有课,系里威胁她再不来上课就记过,她只好去了。 这是一场演出的间隙,我们几个懒懒散散地坐在台下喝酒。 曲峰忽然直起身,神神秘秘地对我们说:快看,快看,梅尼!! 我懒懒地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女人的背影,红色露背装,长长的卷发,伸手掠头发时,现出指甲上红色的寇丹。 刘响直起腰,不起劲地问:何方神圣? 曲峰说:电视台的,就那什么频道,对,都市频道的主持人,人比电视上好看。 我们哄他:天天傻抱着电视看吧。 他站起身来:去去去,我们都约过好几次会了,我去说两句话。 曲峰这家伙被我们称为花少,长得堪称英俊,以追逐女孩子为乐,没一点大脑,偏偏愿者上钩,身边从来没缺过女人。 刘响呼了一口气说:他也不累!! 过了一会,与梅尼一起过来,她淡淡地与我们说嗨,然后就深深地陷在椅子里,累得象刚从月球上旅行回来一样,眼睛都不愿抬起。 念一跟我说:我喜欢梅尼姐姐,她有那么一股优雅劲。 说着从我烟盒里抽出一枝烟叼在嘴上,问我:成熟吗? 我把烟从她嘴上拿下来,顺手拍了她一下:学坏啊,小丫头。 念一吐了吐舌头,象小猫样偎在我身边:梅尼说改天教我化妆呢。 我说:别画得花里虎哨的,丽质天成知道不? 念一说:得了吧,你看梅尼化得多漂亮。 我想起梅尼的眼,笑的时候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念一又说:你说梅尼真的喜欢曲峰?我看她不太爱理他,那为什么又老来看演出? 我说:碰巧而已,闲着也是闲着,在哪玩不是玩啊,哎我说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啊? 念一瞪了我一眼,不吱声了。 晚上送念一回学校,每次分手,她都恋恋不舍的,趴到我肩上不起来。 我笑她:别象永别似的,我还健在呢。 她红着眼说:还要一年半才毕业呢,真急人,我想快点和你结婚,就永远不用分开了。 我说:傻丫头,人家现在女孩子都想多玩几年再结婚,谁象你巴巴要嫁人。 念一打我:到时你要单腿跪地向我求婚。 我呻吟了一声:哪学来那么多毛病啊,咱又不是洋人。 她不说话了,我赶紧哄她:好好好,我嘴里再叼一玫瑰花,反弹着吉他,行了吧。 念一破涕为笑,转身跑进宿舍,我站了一会,她又从窗子向我挥手,念一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毫无心机,我微笑着向她挥手。 计程车驶过广场的时候,我突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身子,非常痛苦的样子,是梅尼,我赶紧下了车。 梅尼苍白着脸,要吐又吐不出来,憋了一头的汗,我扶住她到长椅上坐下,又给她买了瓶矿泉水漱口,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我说:怎么你一个人啊,没人送你。 她笑了,说:现如今男人都是辛德瑞拉,一过十二点就会打回原形,所以到了时间拎上水晶鞋就跑,哪有空管我? 我也笑,问:没同曲峰在一起? 她说:你说的是那个没灵魂的大头娃娃?看着他我总想起红楼梦上那两句: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我说:你不能什么都要,世事历来如此,有了这样,就没有那样,永远是单项选择。 她瞟了我一眼:你不同,你两样都有。 手绕着头发,娇俏地朝我笑,我心跳突然有点加快,笑了笑,没说话。 念一放暑假了,她央我同她一起回长沙,我一想到要见她父母头都大了,百般推托,哄她说毕业了回去结婚好了,她才放过我。 要给她买飞机票,她拦着不让买,笑着说:我们班同学都坐硬座呢,我坐卧铺已经很好了,听听CD,看看书,二十小时很容易就过去了。 想起来念一还真的很少花我的钱,给她买衣服她也从不要太贵的,虽然她知道我很有钱。我搂搂她的肩,说: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娶定了。 念一脸红了,轻轻地偎在我身上,象只小猫。 临上火车时,念一匆匆地在我嘴上亲了一下,在我耳边说:乖乖地等我回来啊。 我说:是,长官。念一眼又红了,开车时我看她在偷偷地抹眼泪,真是个傻姑娘。 一直站到火车看不见了才离开,心里有点空空的,这小丫头一天在我眼前晃,分开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在街上无聊地走着,今天不是星期一,不用上班,这两天也没演出,想约刘响出来喝酒,一看表才两点钟,太早了一点,我把脚前的石子踢开,无所事事的一天。 有人从背后拍我的肩,我回头,曲峰搂着梅尼冲我笑:念一走啦? 梅尼抱着双臂,偏着头说:十八相送? 我不起劲地说:你们心情可真好,不陪你们了,先走一步。 梅尼拉我: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吧,好久没玩了,开开心。 曲峰也说:走吧走吧,新添了一个蹦极的游戏,我们把刘响也叫出来,一起玩玩。 他们去蹦极,我没去,去马场选了一匹马骑。 念一胆子很小,骑马时总要人牵着,稍有风吹草动就骇叫不已,现在不知火车到了哪里? 我慢慢骑了一圈,然后就放马跑起来,这速度让我开心。 一匹马从身边超过我,骑手大叫:路非,追我。是梅尼,她骑了一匹黑马,回头对我得意地笑。 我玩兴大起,策马追上去,梅尼是个好手,第四圈我才赶上她,停下来时她不服气地说:你的马比我的好,哪天我们再比。 她摘掉头盔,甩甩头发,脸红红的,英姿飒爽。 我拉了拉她的长发,气她:别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哦。 她看着我,眼睛里含着笑意:试试看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晚上一起去迪厅,曲峰和梅尼下了场,我和刘响坐在一边喝酒。 刘响看着场内对我说:这两人倒是天生一对,吃喝玩乐样样拿手。 我笑着看过去,梅尼已经成了舞场的中心,灵活的身段象蛇一样扭动,热情似火。 想起那日在广场颓废的她,判若两人,我问刘响:曲峰真的喜欢上她了? 刘响说:他喜欢有什么用?十个曲峰也玩不过一个梅尼。 我转动手中的酒杯,是啊,梅尼的确是个奇特的女人,有时热情如火,有时冷若坚冰,我想没人能走进她的心,但曲峰才不要费力走进谁的心,他要的不外是那点浮华,梅尼也不吝啬给他,各得其所,倒也适合。 给念一打电话,她的声音里满是喜悦:爸爸妈妈很好,见到了很多以前的同学,我的小狗跟我还是很亲热,夜夜同我一起睡,我很好。 停了一停又说:只是———想念你。 隔着听筒我都能看见她的脸又红了,我低声说:我也想念你。 她清脆地笑了,我在这边也笑了,念一总是令人愉快。 念一又说:梅尼也给我打电话呢,我们一说半天,象多年的老友一样。 我说:你们女孩子就爱腻腻歪歪的。 放下电话又想了一会,梅尼给念一打电话?她真是无处不在啊。 排练时,曲峰有几次敲错了鼓点,我和刘响说他:怎么了你?失魂落魄的。 他郁郁寡欢地走到一旁坐下,点起枝烟吸,还没见过曲峰这个样子。 我学电视上的广告:咋的啦哥们,被人甩啦? 曲峰一把推开我,红着眼说:走开! 刘响对我使了个眼色,拉我到一边说:梅尼拒绝他的约会,并当着他的面同别的男人走,他大受打击。 我说:可曲峰不是这样想不开的人啊,离离合合在他还不是常事。 刘响说:但是现在是人家甩他,以前是他甩别人,所以大受打击。 没有爱的感情到最后不外如此,谁先离开,就是胜者,对落败一方来说,受损的自尊更大过伤痛。 我跟曲峰说:玩就要玩得起,你也不是没伤过别人的心。 曲峰哽咽:但这次我没玩,我爱梅尼。 他用手掩着脸,开始哭泣。 以前的曲峰常常对身边的女人说:喜欢我,但别说爱,我不相信。 也许是梅尼的拒绝激发了他爱的能力,但梅尼和他一样冷血,不给他释放的机会,于是这爱反弹回来,中伤了他。 我拍拍曲峰的肩,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者也是好事,他可借此找回灵魂。 演出结束后我们各自回家,曲峰这了阵总是阴沉着脸,名正言顺地伤着心,刘响本来就不是爱热闹的人,不出来最好,所以我们很少再聚在一起。 出门时冷风扑面,让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忽然很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 想给念一打个电话,看看表已经一点了,小丫头肯定已经睡了。 她在电话里向我报告,说已经长了三斤肉,她妈妈每天不遗余力地喂她,然后喜气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她一直咯咯咯地笑着,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快活得象只小鸟,我在电话这头也笑了。 走到寒冷时看到前面就是天使之城酒吧,推门进去,坐在吧台前要了杯他们自己调的酒来喝,叫火焰,喝到嗓子时果然象火一样灼烧,但很痛快。 酒吧已经过了喧闹的时刻,现在人很少,放着轻柔的音乐,令人放松。 一个女人踉跄着走到吧台,歪歪斜斜地坐在高凳子上,说:再来一瓶随便什么酒。 一手撑着头,长长碎碎的卷发垂到了桌子上,凌乱异常。 我拍她的肩,说:梅尼。 她沉重地转过头来,眼光是呆滞而冷漠的,嘴里喃喃地说:路非,是你。然后就倒了下去。 我扶她,她已经毫无知觉,根本站不起来,我只好拦腰抱起她,吧台的待者冲我挤了挤眼,我苦笑着走出去。 深夜的街头,一个男人抱着个女人,真象在演电影,但我的胳膊很酸,原来这镜头也不好演,要有体力才行。 回到家里把她放在床上,她居然没醒,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我的酒已经化做汗水分泌出去,反而格外地清醒,燃起一枝烟到阳台上抽,是个有月亮的晚上,清清冷冷的月光洒满了房间,梅尼在梦里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地自语着什么,忽然开始沉痛地哭泣,我推她:梅尼,梅尼。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认出我来:路非,我很累。伏在我怀中,我的胸前很快湿了一大片。 我替她擦去眼泪,她的脸在月光下是苍白的,面容憔悴,全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反而令人心疼。 她紧紧地抱着我,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低声地说:陪陪我,好吗? 酒意好象又上涌,或者是我给自己找了一个放纵的借口,总之一切发生了。 清晨在煎蛋的香味中醒过来,一时有点恍惚,好象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躺在床上等妈妈喊自己起来。 梅尼穿着我的衬衫从厨房里闪出来,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冲我微笑。 我也勉强笑了笑,这时才想到念一和曲峰,要如何面对他们,这圈子这么狭小,而念一又那么脆弱和纯洁。 坐到桌前吃饭,味同嚼蜡,梅尼停下来,凝视着我,然后大笑:你的良心正饱受煎熬?路非,你有时真是孩子气。还用我给你讲道理?我们都是成年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不会影响到念一,你还是念一的老好男朋友,我不会要求什么。我们只不过在寒冷的夜里彼此温暖了一下,如此而已。 她的脸色暗下去,对自己笑了笑,又说:念一不会知道的,你不过是担心这个,对吗? 她叹了一口气,推开桌子站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 我叫:梅尼。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停了一停,回头冲我笑:再见,想开了仍可找我。 我坐上桌子前很久没有移动,好象猛然间熟悉的一切被打乱了,令人无所适从。 牛奶已经凉了,结了一层奶皮,一动,就皱了,象红颜逝去的女人。 也许一切可以象梅尼说的那样简单,但有些什么东西,是失去了,在那个冬天的晚上。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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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 21: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梅尼是个让人沉溺的女人,也让人放松,我们不定期地见面,有时我找她,有时她找我, 很少谈话,只是亲热,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我们只用身体说话,逐渐地,好象都丧失了语言的功能。 更频繁地给念一电话,有时梅尼刚一离开我就抓起电话,以前是念一说我听,现在是我说,零零碎碎地说,甚至把童年往事都讲给她听,直到念一有次问:路非,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没怎么啊?怎么了? 念一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要好好的啊,我这个星期五就回来了。 挂上电话我开始收拾房间,到处都是梅尼留下的痕迹,她的内衣,她的毛巾,她的香水,这是个散漫的女人,我逐一收拾起来,装进一个袋子,象一个案犯,一点点地毁灭所有的证据。 周四的晚上把袋子交给梅尼,她打开看看,愣住了,然后问:念一要回来了? 我点头,她笑笑,问我要了枝烟抽,吐出一口烟圈说:OK,念一出场,梅尼下台,明白。 我不说话,但脸却烧了起来,不管梅尼说的怎么潇洒,这对她的确有点不公平。 她抚摸我的脸,轻声说:别傻了,我不介意的,你好好的陪念一吧, 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她的脸隐在烟雾后,阴晴不定,我们大口大口地喝酒,都喝醉了,大笑着一起走回去,看到什么都想笑,不知怎么那样快乐。 相拥着走进我的房间,把她推在墙上,梅尼还在咯咯咯地笑,我低下头开始吻她,灯忽地亮了,我错愕地回头,念一站在门边,呆呆地象不认识一样地看着我,然后扭头就往外跑。 我追上去,在楼梯口拉住她,念一象小兽一样地低声嘶叫,拼命挣扎。我抱住她,说:念一念一,你听我说。 她抬眼看我,眼里满是冰冷的绝望:你说。 我忽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拉着她不放,她低下头,在我手上咬了一口,挣脱了我的掌握,跑下楼去。 我靠在墙上久久不能移动,手上有粘稠的液体涌出来,她咬伤了我,以前她连开玩笑时都没动过我一指尖,念一·········· 梅尼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回去吧,外面很冷。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离开。 我木然地回到房间,念一的行李还在地上,屋子她也收拾过了,桌子上是一盆盛开的水仙,旁边有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拆开了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烟斗,卡上是念一秀气的字:将未来提前送出。我曾跟她说过喜欢看林语堂衔着烟斗的样子,觉得那样显得很智慧,她居然找了一模一样的烟斗送给我,我伤了最爱我的人,念一念一 我翻身跑出去,打车到了念一的学校,大门已经关了,我翻墙进去,到宿舍找她。 管理员被吵醒了,满脸的不高兴,不肯给我开门,我站到窗下大叫:念一。 过了一会,她的同学伸出头来,说:念一不想见你,你走吧。 我放下心来,谢天谢地,她是回来了,没有乱跑,我静静地站在那等她,夜很冷,但我已经麻木了,即使她见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就是想见她。 天亮的时候,她同宿舍的同学过来,对我说:念一不肯见你,她说你要一直在这,她就一直不出来。 我问:念一在做什么? 她冷冷地看我:还能做什么?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你怎么忍心伤害她,她那么爱你,开口闭口都是你。你还想害她饿肚子吗?快走吧。 我低着头说:麻烦你们照顾她,别让她伤害自己,等下我再来。 站了半夜,脚步几乎无法移动,心空白地象没有了一样,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伤了她,那个柔柔弱弱,一心爱我的小女孩。 一个月了,念一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不肯见我,我日日去她学校,不求她见我,知道她安全就行。 我要在外面,念一就不出来,我又怕她不吃饭,就把手机给她同学,每天打电话给她,询问念一的情况。 那天工作上又出了差错,老板发了火,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养你不是吃闲饭的!!这个月你已经让我损失了几十万。 我淡淡地说:我不干了。 老板冷笑着说:不要后悔就好。 我静静地收拾东西,抱着箱子离开。 刘响跑过来找我,一进房间就皱起了眉头,说:怎么跟猪圈似的,什么味啊,你多少天没收拾了,自己也搞的跟老犯似的,怎么也不接我电话? 我沉默地抽着烟,满地的烟蒂,刘响坐在我身边,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又说:念一那天和梅尼一起到酒吧,两个人表情都怪怪的,都怎么啦? 我抬起头:念一和梅尼? 晚上我又到了念一学校,站在树下等她,远远地看见梅尼同她走到校门,梅尼亲了亲念一的面颊,坐车走了,念一一个人走回来,她瘦了,风一吹就要走的样子,低着头,满腹心事。 我走到她面前,她抬头看见我,愣了,然后眼泪慢慢地涌上来,要绕过我。 我拦住她:念一,我们不是仇人吧。 她不动了,站在那,看着远方。 我说:怎么跟梅尼混到一起去了?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开口:梅尼那天来找我,她说她才是真正喜欢我的人,她对你那样,不外是想让我明白,男人是不值得相信的,只有女人才明白女人的痛。 我低吼:见鬼!!她想要干什么?你居然就相信她? 念一抬起头,冷冷地看我:难道相信你?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念一从手袋里掏出一枝烟,点火抽上,我痛心地看着她,伸手夺掉烟,她没说话,又去掏第二枝,我按住她的手,说:念一,事情发生了我也不想找借口逃避,是我的错,惩罚我吧,只是不要伤害自己。 念一抽出自己的手,沉静地说:覆水难收。路非,你毁了我所有的梦想,我无法原谅你,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各自珍重吧。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怔怔地望着她,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舍得?我放在手心的你怎么舍得踩在脚下? 我的泪流了出来,哽咽着说:可是你不能同梅尼走在一起。 她笑了笑:现在谁来谁走谁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无所谓。 曲峰重又神采奕奕,他凑到我们身边,脸上是诡秘的笑:原来梅尼好那个调调?想起来就后怕,她还算好心,及时放了我。哎,路非,你怎么让念一跟她走? 刘响一把推开他:闭上你的臭嘴,胡说什么你。 曲峰站起来:这圈里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她们俩日日混在一起。 刘响转头问我:路非,怎么回事?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向外走,刘响追上来,拉住我:这是不是真的?你跟念一怎么了? 我不出声,刘响说:你要是对念一做了什么,我跟你没完。 我在梅尼单位门口等她,天渐渐地暖了,桃花已经开了一树,去年的这个时候,念一每天拉我去爬山,有次站到桃树下问我:妾美桃花美?桃花的花瓣落了她一身,象花仙子。 梅尼看见我,没说话,只同我一起默默地走着,转过街角,我开口:放过念一,对不起你的是我,念一还只是个孩子,别伤害她。 梅尼看着我:只有你才能伤害她,男人永远不会懂女人的痛。 她停了停,又说:路非,你太软弱,否则我没机会。我的爱,也许比你更持久和可靠。 重又找了工作,从小职员做起,别人不爱干的累活,我都揽下来干,因为技术好,人又不那么是非,老板很快注意到了我,渐渐给我分配一些重要的事情,也许一切已重新开始。 我退出了乐队,断了旧日所有朋友,晚上不再出去喝酒,看电视,看书,听CD,或者黑着灯闷坐。 很少与公司同事一起行动,女同事背后叫我“冰山怪人”,见到我就自动收住笑。 我把念一的照片放大了,一张张挂在墙上,她从不同的角度对我灿烂地笑着,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听到她轻轻地问:你怎么舍得? 夏天快到了,念一该毕业了,不知她会去哪个城市? 日子一天天地蹉跎过去,周而复始。 一天深夜,突然被电话惊醒,拿起听筒,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你是路非吗? 我说:是,怎么了? 他说:你认得念一和梅尼吗? 我说:认识。 他说:她们的电话本上都有你的电话,你能来一下吗,出事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上:念一怎么了? 他说:不是念一,梅尼自杀了,念一精神有点失常,她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念你的名字。 我赶过去,是在市中心的高层,围了一群人,梅尼跳楼了,念一穿着一件无袖的白裙子,静静地坐在警察堆里,面无血色,见到我,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想要她死。 我望过去,穿大红裙子的梅尼卧在血泊里,卷发散了一地,繁繁复复。 警察走过来,说:已经有目击人证明梅尼是自杀,等这位小姐平静下来我们还要做个笔录,你先送她回去吧。 我说:那梅尼呢? 他说:已经给她一个姐姐打了电话,她们很快会过来处理后事。 我点点头,拥着念一离开。 到了我的房间,我扭开一盏台灯,与念一坐在地板上,念一只不停地说:我没想要她死。 我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她浑身颤抖,开始呜咽,断断续续地说:我忘不了你,又恨你,梅尼骂我没出息,她不知道,我也是恨她的,你们俩一起毁了我的世界。 她要带我走,说要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我不想,我根本就没爱上她。 喝了很多的酒,我忽然很想飞行,这世界实在不合我的想象,我想寻找另一个天堂,梅尼冷冷地说懦夫,永远离不了男人的懦夫,她的脸上永远是那种自以为是的笑,我想抹掉她的笑容,就对她说,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你永远得不到我。我要往下跳,她拦住了我,她说,只有你们才能失去,你没机会伤到我。又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为什么人们总要伤害爱自己的人?她一直在笑,然后就跳了,声音很响,她是个决绝的人,比我勇敢。 念一用头撞墙,喊道:我为什么没有死?死的应该是我。 我紧紧地抱住她:你没有错,念一,你是个好女孩,一直是。 我带念一离开了这城市,但我们没有在一起,念一说看见我就想到梅尼,她无法摆脱梅尼带来的阴影,我随她,只是定期见面,确定她还好我才放心。 我们在一起多半是沉默,念一变成了一个苍白消瘦的女人,已经忘记了怎么微笑。 每次坐在对面看着她,心都忍不住地疼痛,是我毁了那个活泼开朗毫无心机的念一,也许,还有梅尼。 念一低低地说:我常常梦见她,象个红色的蝴蝶慢慢飘过,笑着问我,你怎么就不明白?其实我没有懂过她,和她在一起时,我心中只有恨,对你的恨,对她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现在又剩下了什么? 她捂住脸哭泣。 梅尼死去的第五年,念一出国了,在机场她打电话给我,说:只有彻底地离开,我才有希望重新开始生活,你也是。路非,前缘如梦。 那晚我又梦到了念一,她在一树灿烂的桃花下笑着,奔向我。 那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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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 13: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梅子着花雪压岸,自披风帽过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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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 14: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这帖子,突然想去榕树下看看,江南的这篇小说在那儿发时可是很火的哦 结果去了一搜“那时花开”,结果整整149篇同名文章,看来大家都对这个这名字情有独钟啊,当然,我们江南的这篇点击率遥遥领先:4887 唉,近5000点击的小说,发到月光却点击寥寥(人气不是一个等级嘛),真有点对不起江南这小说了
[color=brown]告诉我,你会来[/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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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3 17: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梦里依稀情人泪 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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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4 13: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只看开头,绝料不到是这样一个故事。 阿牛,你说的江南是雨夜忆江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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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4 14: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清凉姑娘,你一定是认错银了,这里哪有那只帅得惨绝人寰的大花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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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4 23: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躹躬,再躹躬)俺错了,俺也不怪逗牛士的错误引导了,因为俺一不小心被他逗晕了,总之老印错银是俺的不对了 (大哭)你再怪我眼神儿不好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明明是耳朵不好嘛~~~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1-24 23:11:1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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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5 13: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哦,花猫。
生命只在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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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5 19: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嘻嘻,花猫,俺又复习了一遍:还是觉得好! 猫的小说里什么都有,就象那个什么什么一句话小说“上帝啊,女王怀孕了,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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