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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在白纸上划竖线，然后三条连在一起，来预测一些我所想知道的东西。结果让我不是很满意。
黑暗中，我的脚在没人处相互摩挲。刚入冬我的脚便红肿得像个馒头，此刻更加的疼痒难耐。我偷偷观察过初的鞋，黑色系带或不系带各种品牌的皮鞋。不知在冬天里会不会冷。我很想知道这个问题。而我却总是穿各色各样的靴子。皮的，帆布的，鹿茸的，摩挲的。白的，黑的，棕的，米的，胡萝卜色的。但都是长统靴，离膝盖有一段距离。在冬天里露出光滑好看的小腿。
初说我是个独特的女孩儿，喜欢在冬天里穿裙子，却在整个夏天里始终一条长裤。其实，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一样而已。我害怕那种毫无距离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瞬间。
我又开始写各色各样的小说。里面出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然后在结尾处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开始让每个人相信我写的东西只是为了谋生或者好玩，并无任何其他实际意义。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这世上有没有那些人那些往事那些片断，又或者我是否真的爱上某个人。我怕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可以爱多久。一年，一个月，又或者是一天。
我开始失眠。看到异常耀眼的白又或者令人窒息的暗黑。我开始想念小乖。
我用1314521这个密码登陆小乖的QQ，里面依旧只有一个灰色的头像。我点击头像，输入一行字，然后点击发送。
米兰来电话说她就要回来了，不知回来后还能不能见到雪花。我就开始养一只叫小白的小猫。天天给它洗澡，陪它聊天，将去掉刺的鱼放到碗里然后看它慢慢吃掉。偶尔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带它出去，去看陌生的人群和熟悉的城市。除了初、米兰我就只剩下小白。以前，还有小乖。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以前我也养过一只叫小白的小猫。那时，小乖天天给它洗澡，陪它聊天，将去掉刺的鱼放到碗里然后看它慢慢吃掉。
盯着图像上那个小人头像一会儿咧嘴一会闭眼一会安静的，我突然就厌倦了这种游戏。插上一面面代表胜利的红旗，或者被炸得血肉模糊，出现满屏幕的黑色地雷。这是我在电脑上会玩的第一个游戏。当然，我现在除了玩扫雷，玩扑克牌，还会玩一种叫“连连看”的简单单机游戏，常常玩得我眼睛干涩，流泪不止。可我喜欢这种机械化的动作。对于那些复杂的游戏，我天生缺乏动作细胞。除此之外，我还会写字，去各个BBS上闲逛。遇到和我有着同样破碎语言的小乖。他语言阴晦，断句断得厉害。从不回复任何人的留言。然后会突然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初说贝儿不要再写字了，你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说好。当掉电脑里的所有文字，然后在晚上九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其实，我是愿意尝试过新的生活。宁愿写不出一个字，也不想每个人都只是我瑰丽文字后的悲凉。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直到米兰回来。
米兰是我大学生活的唯一收获。那时，有很好的阳光，米兰站在槐花树下，看着我微笑。说，可以一起吗？我就开始微笑。这个城市有着别处很少见的槐花。我喜欢这种飘在空气中的槐花香。像米兰。像我。像所有过去和未知的岁月。
我一直是个独自的个体，从小到大。和其他人始终隔着层薄膜。彼此静静观望，却不会靠近。除了米兰。
在米兰说可以一起吗那句话开始，就注定我和她将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又有着不同的生活。但我们总能在这种看似矛盾的间隙中找到彼此生存的力量。我们性格相背却彼此依赖。
小乖不同。他和我有着相同的生活，却终又不能属于同一个世界。我们有着太多的相似，却只能静默，或者互相伤害。我们永远无法妥协或者改变。我和小乖，多么相似的两个灵魂。
米兰说，贝儿，小乖他只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另一个自己。我想是吧。小乖会对一只叫小白的小猫说一整天的话，却不知道怎样让我知道他爱我。那么，米兰你呢？为什么不让初知道你爱他？
初是我除了小乖和米兰外唯一的朋友。因为初永远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探究我的内心世界并且试图改变我。初只会对我说，贝儿你应该过正常的生活，你应该快乐起来。只是，初你为什么不可以让米兰快乐起来呢？
我说初，你去接米兰好不好？我在家里等你们。然后，我光着脚坐在地板上听CD。那首《人鬼情未了》。因为我和小乖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灵魂可以不受世俗的阻隔，抵达一起，永垂不朽。
米兰回来时，我正费劲的从柜子里搬出电脑。初过来夺下我的电脑，说贝儿你就不可以快乐起来吗？我望着米兰艰涩的笑。米兰，你回来了。真好。我只是想念我那些字了，我只是想看看。
我开了电脑，直接登陆QQ。小乖的头像一直在闪烁。我双击头像，看到一行字：贝儿，你要等我请相信我会回来。我说米兰，你看，小乖他说他会回来让我等他。
那时，我说小乖，你不可以这么不快乐。便在夜里帮小乖申请了个QQ。只是小乖从未加过任何人，除了我。小乖说，贝儿，你知道的，我失去了交流的能力，我只是个孤立的个体。像这个世上大多数的人一样。
是的，我和小乖，可能还有其他人。虚拟的世界给了我们逃避的经度和纬度，构成我们另外一个国度。在那里我们可以像鱼儿一样自由呼吸，一回到现实中就快要窒息。大多数的时间，我们失语。长久的疏离生活让我们与人群日渐偏离。
在小乖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一直一个人在玩这种游戏。我用我们的公共密码1314521登陆小乖的QQ，输入一些字，点击发送。然后再打开自己的QQ，点击接收，就会收到那些字。这让我感到温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一个小乖。他也是孤独的。像米兰说的那样，他只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另一个自己。所以，他逃了。在他发现他爱上我以后。我想他只是害怕，害怕这世界上突然多出一个自己，多出一个让他可以惊惶失措的人吧。而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孤立很久的个体。其实我也是，只是我已经戒掉了这种恐惧，而小乖还在逃亡。
我开始喝大量的白开水，用遮瑕霜掩住发青的眼圈，因为我不想让米兰和初担心。我尽量让自己的肤色看起来很健康，然后在有阳光的日子里，带小白出门。我说初，米兰回来这么久了，你应该带她出去走走。初只是望着我不说话。米兰说，贝儿，你应该试着接纳初，他才会是让你心安的那个人。只是，我的小乖呢？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爱情是很私人化的一件事情。也许只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像米兰，像初，又或者像小乖和我。可是，我希望初和米兰能够幸福。因为，除了小乖，我爱他们。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不知道我的小乖会在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等着我。
2004-12-10 | 
路在你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