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屯,其实是单位,那里也没有屯这种北方化的叫法,不过是我工作的第一个地方。
十一户人家,三十六口人,不算我。那地方其实是个仓库,不过一半儿是钢材,一半儿是居家,一小水塘,一厕所,带水龙头的旱厕。钢材堆里,孤零着个不用许多年的油库,有几间平房,一十来平方的院子锁住了,有阵子,我老想搬进去住,可是秃屯长不许。他嘴里不丢烟地阴笑一下:“别人会说话的,,也从你安全考虑。”
业务骨干这当儿骑着他的吼声巨巨的MOTORCYCLE这当儿一道烟就来了,一把捏起屯长桌上电话就叫“老妹儿啊,我看到你打BP了,这不就来了嘛。。。”接下来是一个半小时的话了,我知道,屯长也知道,他走了,我当然也走,顺便地,屯长猫了他那只油光光的破包,夹了此时脚蹬在他桌子上的骨干的长沙烟。当天夜里,骨干只戴了三角裤在屯里第二排和第三排平房之间捉蛤蟆,当然,屯里只有四排平房,也当然,他是想吃蛤蟆,当然,胖子笑着对老婆在说“烈!”(方言,就是够狠,够种,口辣,什么都吃)
胖子是老百姓,工人嘛,不过看起来蛮热情,在我来的半小时里,就已明白地对我说了“你都不知道这里一年到底要发多少次钱!”可惜,看来我是扫帚星,自我来后这儿,包括总公司就亏损到快倒了。我自然也没见过他说的那种日子。“庙小妖气大,水浅王八多”,胖子教了我这个成语。后来,果然应验了。不过胖子每隔半月陪屯里三位首长一位老姐出门“钓鱼”,遇到我就不认识我了。
副屯长两具瘦子,灰脸和白脸。灰脸态度极好,不过在我没如他愿和老总为他进言之后就见了我就不阴不阳了,白脸见了我冷笑。当然,我知道,咱和白脸天然是天敌。
前屯长这当儿拍苍蝇呢,不过,不是在地上,是在他晒了半年的鱼上,鱼在钢材上,啪的一声,日本产4MM薄板上的大头鱼身上那多了一滩粘着物。鱼是咱屯里自产的,屯里的水通旱厕,也通钢材场地,水绿绿的,听说多年没干过,不过去年放干了水抓过一次鱼,屯里老少下水抓鱼的,除我怕冷,因为是秋天。前屯长被人制止不住,冲下去抱了唯一一条八KG的鱼妖上来,这不,晒的就是鱼妖的残尸。
才半年,水里就又生了半掌长的鱼了,不过和从前的一个样,都是长得头老大,身老瘦的,好象游也游不动,可别看它们傻,特精,特不吃钩。这不,小水塘边三个人在钓着,里面有两首长,包括从屋里捏了烟来的一号首长。屯长占着正位,灰脸猫在一丛树里,阴着脸看着这边,朝咱诡笑一下,向一号位努努嘴,哼一声,咱也笑一下。屯长耳朵不好,我知道。当然,眼神也不会好。
不过一号也有眼神好的时候。灰脸听到小池塘边有一声车响,就移了位,到了正位和一号笑起来,一号显然情绪好起来,饱满,不过说了声“你可别瞎讲了,哈哈哈”。那边白脸和老姐同志下了车,不吭声,分了两方向走,一个回平房第四排,一个往地磅房。胖子拍一下我,“那下面那是。。。的,也。。。,烈!”鬼笑一下,走了,“中午。。长会来吃她妹妹烧的菜哟,烈”
老姐妹妹十八岁,。。。长五十七了。我见过老姐姐妹连同。。。长一起吃饭,不避人的,亲和。想起胖子学说过的“姐姐不来妹妹来也一样嘛”,笑。
“。长”,“哈哈”,“。长?哈哈”,今天真是天好,老正来了。老正是老大学生,递烟样子还蛮有大学生味的。“。长,哈哈,。。。。。”
“你来干什么?你看你这裤子!”
老正裤子口没关,也皱得不成样,上面穿白西服,口袋里一只红手帕。唉,谁叫他有点不那么正常呢,不然他同学最差也是厅局级的,他也不会错到哪去。
正乱想,一号边上就多了个人。
“。长,哈哈,。。。”
我看看天上的云,天好蓝,映在小池塘里,好象我失去踪影的爱的人的衣服。
“哈。。。。。,哈。。。。”也在看钓的胖姑娘看着老正笑了,她从前特漂亮,不过因为恋爱的事吃了不少药,变形了,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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