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新帖

闫文盛散文投稿:自己的写照

[复制链接]

68

主题

407

帖子

407

积分

版主

Rank: 7Rank: 7Rank: 7

积分
407
发表于 2004-11-2 12: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 阅读模式

自己的写照

○作者简介 闫文盛,男,1978年生。写作近十年。曾在《散文》、《诗潮》、《诗歌月刊》、《红豆》、《扬子江》、《黄河》、《散文诗》、《山西文学》以及《台湾新闻报》、《南方都市报》、上海《新闻午报》、《深圳都市报》等50余家报刊发表文章50余万字。做过文化公司策划文案、报纸编辑,在深圳等地打过工。有作品入选《布老虎散文》2003年冬之卷、《2003中国年度最佳散文诗》(漓江出版社)、《2003年中国诗歌精选》(长江文艺出版社)。著有长篇散文《一个人散步》、长篇小说《花间词话》。现居太原。

[我心如旧]

午后阳光

许多日子以来,我都对这样的时辰过于忽略了,但它却丝毫不以为意地固执存在着。前些时我回家居住,在秋日的长长的午后,瞧着阳光穿越时光的阻隔落在我家的屋檐下,它知道或不知道我在屋子里瞧着它跨过这么多年的寂寞光阴。我回过头去,看着妈妈站在我的身侧,告诉我:今年这玉米产量不错。她嘀嘀咕咕地对我评价哪块地里的长势稍好,哪块地里的更加好,而只有最后一块地里的产量差了点。我虽然不发一言,却很是喜欢听她这般唠叨着。因这样的岁月实在是久违了。“差不多有八九百斤的产量。你舅舅估的。”她大声说着,简直吓了我一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像隔世一般疏远了这曾经与我命脉相随的一幕幕场景?我不知道了。母亲取笑我:“你打小就不勤谨。你们兄妹几个都是。” 我无言地听着。心里却泛滥着如同江海里一般的潮水。我也不知道这潮水是在以什么样的速度涌动着,或者,是否有过间歇的时分。仿佛并不会听从我的思想,也不会以我的思想为意,即便是唠叨中的母亲,也实在没有指望我在农事上能帮上什么忙。可忙碌中的父亲却丝毫无法掩饰他的怨尤。他的长大了的儿子,像个吃干饭的活宝一般,每天除了写字,对家里来说,简直是百无一用。他对我的好奇感、疼惜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迅疾地消失。“我们指望你能帮上家里什么忙呢?或者是赚些钱,或者是给你的弟弟找个好工作。可瞧,好象连自己的事都要别人操心。早知这样,当初上这学,也好象没有必要。村里头当初同我们家一样的人家,都强过我们了。” 母亲说着这话,有时还要抬头留意一下我的神气,她怕我突然恼了。怎么会呢?只不过,我掂量着她的话,慢慢地就走神了。我实在是发现了这安详日子的好处。却不曾想,这安详只是一年到头中非常稀缺的一景。一旦我离开,到了外面,生活就像上紧了弦的陀螺,片刻不停地旋转起来。似乎没有消停的时候,没有无所事事地听母亲唠叨,心里反复希望着她暂停或者受她的鼓舞,干脆也要加入到与她的辩论中,有的只是,白昼和夜间无止境的奔波,身体上的疲乏深入到心的每一个角落,而心里无处可藏可匿的就只有形诸文字了。我的写作,或许是我在不平淡的世界里唯一的留守处。然而,我寄予了它那么多的希望。我的痛苦和通达,甘心和不甘,痛快和琐屑都只有那曾经被写下的汉字知道。 其实我读书写字的功利心之重,这些天想起来叫我自己都吃惊。但这两项爱好或工作都没有带给我明确的好处。我只是学会了面对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厌其烦,而面对不喜欢的又全无耐心。这种习性延续到了目前。我观察着窗户对过渐渐上涨的午后阳光,想象岁月如同被发现过的,却事实上是早已存在的这种时辰,随意而散淡地落在我的视野的一端。我希望这种平静能够长久地驻留,像希望一段爱情之永恒。我可能永远活在一个渴望与现实世界的不可调和处。往前推许多年,我是不会知道,会有一点谨小慎微的理想,原本其实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却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作于2004年10月9日17:55

病中

病中就想到了母亲。我在大约一周的时间里,反复地想到了母亲。这一次的病来得汹涌而猛烈,我在忙碌的时候全无预计。已经有许多朋友知道我的事,原先的工作我就要辞去了。我只是在犹豫着要不要与她说。还有别的一位、两位朋友。她们在这里待了一年、两年或者更久。我现在可以清晰地记起我初来的时候那些故事。她们在夕光中青春娇艳的脸。后来,是在不算太长的时间段里,她们一个两个地离开,直至现在,我能够数得上来的同事,仅仅是两到三位。其中有一个,已经有两周左右的时间,不再相见。然而我准备要走。这样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不曾想见的惆怅。在这里我度过了整整两年零一个月的光阴。我的爱情故事与光阴的流转同步。甚至我一度写下来的文字,都像是一种源于岁月的自诉。这儿曾经是我职业生涯的源头。在许多个白昼和暗夜里,没有人想起终究我们都将离去。我也没有。只是这样的时间如此快地逼近。我已许久不识的病情,也在如此快地逼近。 我的身体突然就感冒了。也许是中了暑。开始觉得浑身虚弱无力,开始觉得嗓子疼。开始厌弃食物。开始出现不好的幻觉。我终于请了病假。躺在家中。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到隔壁的小屋子里,硬撑着看一会儿书。由于喉咙发炎的缘故,我已经两天没真正吃东西了。到饭店喝粥的时候看到周围一群青春勃发的脸。他们肆无忌惮的笑。我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人。稀稀拉拉的难过一阵阵地涌过心头。我想,我的妈妈,她在家中,可曾看到我?许多日子都不会想起母亲了。然而我在病中,只有母亲,她是惟一可以使我安定下来的神。我记得早先小些时候,每每我病时母亲的焦急神色,仿佛真正的病人是她不是我。她总是感叹我体弱,生命多艰。其实我倒未必觉得这样不好。除了极度难受无力的时辰,我的病,自会带来与平素不同的关照。后来我常想起,原本我并是个刚强之人。其实世上的事本就奇怪。此时,我离开母亲多年,一年到头,与她相见的日子屈指可数,然而我的身体中的病慢慢减少了。大抵是因了我一个人,老天可怜之故吧。 我是没有料到这一次的病情会这般绵长深重。到第三、四天上,因为日日喝粥充饥,全无食欲,所以依稀想来,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我每日只下两次楼,其余时间,多数躺在床上,做了一回回的瞌睡虫。我想着这虫子会永远地睡去了,再不醒来。反复地有这样令我吃惊的想。我觉得这样不好。却丝毫不能阻止这想法的泛滥,尤其是夜间,我想,自己的身体和思维,成了最大的障碍。这样又延续了一日,到第五天,喝下的药都不见效,我才去了医院输液。医生在这时劝我作了检测。我身体中隐藏的病被看见。三年来辗转图腾的生活缩成了一个焦点。我想,三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病了。从此后,我的心里埋下了不快的种子。大约是我讳疾忌医,所以,在这里,我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陈旧熟悉,却无法保持清醒。医生说,输两天液就没事了。别担心。我说,哦。 医院就在与我的住所相邻的一幢楼里。这应该是在迎泽区。这些日子,我还没有知道自己的确切方位。只是循着记忆的惯性向前走。我的一位朋友要来看我。他说,哦,不远啊。在医院里时我的感觉好多了。因为日日居家,仿佛已经隔世。出出进进的医生护士却大声谈笑着,无论什么样的病人,她们已经见惯不惊。我亦开始嘲笑自己,前几日的虚弱,未免被自己夸张放大了。这样又过了一日两日,身体状况略有改观,可以稍微吃点别的食物了。我对那位和颜悦色的护士说,肚子里装了许多粥,一看见它们就犯腻了。事实上也是,此后一月,我的虚拟的食谱也在有意无意中做了调整。直到第七天上,我对单位里打了招呼,说自己准备上班了。电话那一端在问:身体好了? 我仿佛看见自己这病的出处。在头一天上班的时候,那些日日习见的文字都开始令我头疼了。我慢慢地酝酿着,计算着,终于说了想离开的想法。我自然没有办法回头,过了将近一个月,我才写辞职信。那一场病像一个秘密被隐藏。我执笔在手,心里又觉得茫然。蓦然想起许多天前,已经先我一步离开的同事们说“再见”的时候我毫无感觉。而现在是一年后,我的离去演化成了一种潜在的无意识。我的辗转不安,大抵是因了这时间的久长,也因了这一次大病之后心里的软弱。但其实这是我第四次辞职,距离我离开学校那年,是七个年头。 作于2004年7月7日21:54

搬迁 家里的东西终于搬完了,我回头看一眼住了一年多的即将成为旧居且终于与我毫无关系的旧房子,心里有一点点酸涩。但我的情感如同狼籍的屋子一般,并无丝毫新意。我同房东说了几句话,对我来不及把房子打扫干净略表歉意。他的脸上浮着不明所以的笑,似乎我的说话与他心中的所想有很大偏离,直到下面的人开始催促,他亦方才催我,下楼吧。我明天让家里人来打扫房子,你不用管了。我才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就要成为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刻。我的朋友打了电话上来,还是怪我磨磨蹭蹭的。我应了声“就好”,然后开了门,关门,将钥匙交付房东,然后,就下楼了。 这是5月20号的事情。我搬家了。初始,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并且偶尔会想我在那里住着,做过什么事情,深夜里写作或者与人通话,半夜里起来站在阳台上观察不远处的灯火。在写长篇的夜晚倾听窗外的唧唧鸟语。在2003年末2004年初的一些日子里情绪上大起大落,内心意愿与生存现实产生很大的落差。我感受到心灵中狂乱的暴风雨。我似乎很不愿意接受我的生活现状,不愿意到上班的单位里去。以后有一天凌晨,一位同事打电话说起同样的感受时令我兴奋了一阵子。其实我们何尝没有体会到这种情绪交错的好处--她的心情在夜里变得安定,仿佛不曾有过起落。我说起这么多时间里我们不曾聊天了,她在电话那一端,“呵呵”地笑着。 新房子很空旷。我的前任房客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似乎有几天光景不在这里住过,地面上打扫得倒是干净,墙壁和房子的角落也还利落整洁。只是家里的摆设过于简单,一看便知是流浪在外的人的住所。如果我的心情再差些,我可能就要退房了。只是这房子的地段多好,四通八达的。我对自己说:终于住到市中心来了。不过这到底又有什么?我在这房里待着,把我的书和被褥都弄到这房里来。周围安静异常,如同远离闹市。我的心思简洁到了极处,仿佛是我把自己携带过来了。过去的那个自己,又与我形影相随。这房子比前面那处大了些,价格也贵了两倍多。我在前几天,无论如何不能确信自己就住下来了,虽然也知道,住了就轻易不会走的。不过,住熟总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日。 搬家的第一天夜里恰好赶上了一位朋友过生日,应付完毕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夜了。这一夜睡得酣畅而安宁。次日醒来才发觉是处在一片混乱的近似垃圾一般的书报和杂物的包围中。这一天上午很早便出门去参加一个新书的发布会。下楼时暗暗发笑,外面倒仿佛比家里洁净得多。又是我的思维变得不合适了。我想到这里距离我的一位女朋友家里很近,会不会恰好遇到她,但我们已经变得咫尺如同天涯,倘若见了面会再说些什么,倘若不说心里又梗得慌。这样想着就离开很远了。我先到单位里走了一遭,坐到座位上时喘息未定,还在嘀咕着刚才的事情,琢磨着自己终于还是没有释然。事实上许多天都不会碰到了,像去年夏她从家里出来,就在我楼下转角处的天桥下袅袅娜娜地走,满脸的青春笑意……一眨眼这一段已经成了一种过去时,重新来过都觉得多余,我看见她,便如看见我的再年少时。 有时候一种荒芜的感觉也是突如其来的,譬如在这房子里看盗版碟的时光,屏幕上的众生与我的生活多么雷同。我在这时想起我的几次搬家。在一次次搬迁中察觉年龄陡增。我偶尔会产生已经老去的错觉。不过当房子一天天变得整洁起来,我又可以坐在桌子前动手继续我的第二个长篇的写作,一边想着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异常的情趣,我在夜里的睡眠又慢慢地变得深沉而宁静,感觉到底是好多了;只是因为入睡稍迟,脸色总是灰暗,但终于还是变得安定下来,我方才晓得可以重新规律地生活了。有一些不再轻易记起的故事因为小说的继续被缓慢地变形,我把以前的文字重新整理,发现好的成分自然是好,不足之处也渐渐明显。很显然地,我无法回避的相遇一天天地临近--我在小说里奔跑和撒欢,但真正的生活,终究不是这么个玩法……

秋尽头

秋转眼就将近了。走在落叶枯黄的路上,脚下沙沙的响,我侧耳去听,仿佛有一种声音追随在身后。去年此时,前年此时,同样有声音追随在身后。我一天天走过,完全不同的路径,却基本类同的秋色。前后左右,都是近乎于陌生的面孔。有时候我简直怀疑自己在梦中--因我在梦里,会看到这样的路径,与无数的陌生人。但事实上并不是。总是有人同我打着招呼,他们无一例外地惊奇着:“回来了?”是的,我回来了。但这里一切照旧,古老的树木与渐渐古老的人们。我看着他们在秋季里变得冷峻的脸。他们看着我一如既往的沉默而古板的面容。“你还在那里吗?”“哪里?”我自己已经快分不清楚了,我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在哪里,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看上去,许多人又都是熟识的。他们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以致于,当我回来了,看到他们,会产生时间并没有往前滑动的错觉。这一切开始诱惑我,此刻,我知道,我心里有一部分器官,是羡慕他们的。 这里的漂亮女孩子也是朴素的。亲切的,世俗的。也许,因了我原本便是生活在这儿的缘故,所以从未觉得她们与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可比性。但不知不觉的,我发现了她们到底是不同的。对于眼下的这城市,她们拥有主人般的自豪感。这从她们看人的神色中可以捕捉到。她们缺少流浪女子的风情,却多了一份安详的愉悦和脚踏实地的幸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失去了与她们中的某一位谈情说爱的权利?是的,极偶尔的,她们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外地人。三年前,我在离开小城的前夕写到过她们的美丽,个别女子出众的美貌和让人心动的笑颜,但现在,我无法这样写了。她们走在路上,像是准备在这里走一辈子。即使走一辈子仍然是无怨无悔的。即使也会产生对外面的憧憬,但终归,没有觉得外面会比这里好多少。而我走在路上,尽管脚步悠闲,但总是会离开的。这里,除了特别的机缘,再没有让我逗留一星期以上的想法。 事实上是,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小城已经开始拒绝了我。 但又为什么,一次次地,我总是会产生回头的错觉。或者,并未出走过的错觉。一次次地,看到经过身边的商店、花店、钟表店、书店、超市,会觉得它们是在我的前后左右徘徊着、呢喃着。我看到过的某一个广告牌,还像三年前一样树立在路旁,少数修茸一新的建筑孤单地处在市中心一个稍微偏僻的角落里。我让自己固定在一地,而它们像纷乱的世事,在我的心中奔跑翻腾。这样的心愿总是在梦里得到实现。这样的梦境,总是像我在小城时所深入过的一些片段,它们交替浮现,甚至,在梦里,我都知道这是在许多年梦到过的。我做过的一些梦,总在固执地重复。在梦里,从来没有人说出什么话,那么安详的睡眠中,只有深沉的暗流在潜意识中涌动。从来没有人,会明确地说出记忆里的事。我没有从什么人的言语中听到过他们心中与我只有着同样的怀旧的情节。日复一日,这里的时间像平缓的水流轻轻地淌过脚底,我以前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觉得年初与年尾是一个样子。去年与今年是一个样子。20岁与21岁是一个样子。甚至,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的23岁,就像三四年前一样,对这个世界拥有同样多的骄傲的理由。 但终究我离去。但终究,年初与年尾变得不同。年初时不会去想的事,在年尾时悄然地冒出来。我自以为已经对一切季节的更替无动于衷,但在秋季的结尾处,无数落叶在我的脚下被风卷起,送到不知名的远处,像我们并不认识的许多人,总是会在年复一年的秋尽头,辗转流离,不知所终。

○通联 地址:山西太原市青年路新南四条43号《山西青年报》副刊部 闫文盛 邮编:030001 联系电话:13834671470或0351-4162477 邮箱:yws19782004@sina.com或hezi1978-@163.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于我们
关于我们
友情链接
联系我们
帮助中心
网友中心
购买须知
支付方式
服务支持
资源下载
售后服务
定制流程
关注我们
官方微博
官方空间
官方微信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