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领工干活
有人说,你这回当上了生产队的会计,不用干活了吧?哈哈,告诉你吧,一点也不少干。不但不少干,还要干得比以前更好。我们生产队的知青朋友们都被分配到外面出“外勤”去了,去帮其他大队修水渠去了。只有我一个知青,就是因为是会计,只能留在家里与社员们一起战天斗地了。
要是平时的话,我就是干得慢一点,哪怕落在最后“打狼”,也会有社员接我的。我有时也会接落在最后的社员的。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的铁。
可是有一天,队长要我带领一帮社员去割麦子。哎呀,割地可不是我的强项哟,我在八个知青中是割得最快的。在平时,要是女社员没有带“郎当”(就是把自己的小孩带上帮助割),我也不是很憷他们的。就算我是在后面“打狼”,社员们也会帮我割完属于我的任务中的那块谷物的。可是我与多数社员相比,还是逊色不少的。
天刚蒙蒙亮,也就是早晨六点钟左右吧,队长就敲响了上工的钟声。我与社员一样,抹抹刚刚吃完饭的嘴巴,揉揉惺松的睡眼,开始向我们要割的那块金黄的麦地出发了。我走在前面,与几个年轻的老乡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处于半山腰的目的地。我向后一看,有的社员还在山脚下漫不经心地慢慢地往上走呢。真是“上工羊拉屎,下工一窝风”呀。
反正这里割麦子是按垄算的,每人一次割六根垄。我也不等还没有到的社员了,甩开架势就先干上了。先在一根垄上除开腰,也就是先在中间的那根垄上开始割,把捆麦子的“腰带”准备好。然后再来回循环地割下每一根垄上的麦子,到割最后那根垄时,边割边就用“腰带”捆上了。
今天的地不算大,所以垄也不算长。当我把一根垄的“腰”割通后抬头一看,哈哈,社员们正都在自己的垄上龙飞凤舞地割着呢。每个人都弯曲着腰,就象木偶戏中的人物那样一上一下地或前或后地在金色的麦地里施展自己的本领。
我也顾不上喘口气息一会,赶紧又扑向自己的垄里,使出浑身解数割起麦子来。当我把自己的垄上的麦子割完三分之二的时候,割麦子的高手社员已经把自己垄上的麦子割完了,正在地头坐着抽着自己卷的旱烟,过着神仙瘾呢。有的社员还跟我开玩笑地说:“老肖,要不要我帮你割呀?”我可顾不上与他们说话了,只是自己低头哈腰地割着。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垄上的麦子割完了,自己的腰也真的很疼痛,疼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只见社员们在地头悠闲在坐着躺着,还有的正在磨着自己心爱的镰刀,他们早就休息了好大一会了。
今天可不同于往日呀。要是平时,早就有好几个人接应我了,帮我割完,也让我有休息的时间了。可是今天却一个人也不帮我了。哎,谁让我是领头的呢。我连镰刀也顾不上磨,又带领早就休息好的社员返趟子割起下一个六根垄来了。
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没有时间磨镰刀,只能越割越慢了。社员们早就知道等我割完这六根垄的麦子,肯定到了中午收工的时候了。于是他们割得更快了。一快一慢,今天算是让我尝到了领工的“甜头”了。等我把这六根垄上的麦子割完后,山上早已不见了社员的踪影。他们都回家吃中午饭去了。山上空荡荡的,我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独自一人往山下的营子(即村子,本地叫法)里走去。边走还边两手掐腰,扭动着自己非常疼痛的腰部。
到家后,我也顾不上洗脸,赶紧用热开水泡了一碗凉“苦力”,就着咸菜疙瘩,打发自己早已饿瘪了的肚子。吃完饭,真想好好地睡上一场,做个好梦。可是今天不行呀,我是领工的,我要是太慢了,就会耽误生产队的割麦任务的。在金色的秋天,时间就是收获。我赶紧磨磨镰刀,不等上工的钟声响起,就又独自一人向山上的麦地走去。我要先割起来,让社员们在后面撵我。
“咣!咣!咣!!!”队长敲响了下午出工的钟声。社员们懒懒地走出家门,到队长跟前听从队长的分工了。咦,老肖呢?是不是在家睡着了?队长疑惑地打发了一个社员到我家去看看。没有。社员回来告诉了队长。这人到哪里去了?找了半天,谁也没找到我,谁也不知道我到什么地方去了。
队长看实在找不到我了,就与另一个社员换了工,亲自带着社员上山割麦子了。到了麦地,他们看到我都把“腰子”除好了。这下社员象炸开了锅似地叫嚷起来。“老肖,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你都把腰除好了,要累死我们呀?”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只有队长在一旁不作声,会心地笑着。我挺起疼痛不已的腰,苦笑着对社员们说:“你们一会儿就能撵上我的,有什么关系呀?”
当我把这一趟子麦子割完后,也有割地快手割完了,只是多数还没有割完。哦,这回总算有休息的时间了。我躺在地上,伸了伸自己的腰,又赶紧坐起来磨镰刀了。口水早已干得没有了,只好含一口带来的凉水,吐到磨石上,噌噌地磨起镰刀来。等我磨完镰刀后,看到还有几个没有带小“郎当”的女社员还没有割完,我就帮他们了一把。呵呵,领工的帮助“打狼”的,这在生产队里,也是大姑娘坐花轿,第一回呢。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向队长点点头,又返趟子展开了下一趟子的割麦子劳动了。这回,早割完的队长与几个社员也帮我这个“打狼”者割完最后一点麦子了。天也擦黑了,我与社员们说笑着一起回家了。
晚上在会议室里,社员们象说笑话似的把队长敲响上工钟后找不到我的事情讲给了我听。哈哈,会议室里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我听出这是社员对我的鼓励与夸奖的笑声。不过从那以后,队长就没有再让我领着社员割地了。
写于2004年5月28日星期五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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