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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象舌头一样,伸出来,伸出来,它不知道该生长在什么位置。
它是身体的一部分,龃嚼,感觉冷暖,而后空空荡荡。它长得象舌头,试着舔食,贪婪地舔食。或者更象一粒种子,准备破土,感受春光乍现。
但是,不是所有的模仿都能活下来,存在等于失去,有地方发育没地方成长。
奇怪的是,它同样会受到被连累的成长期教育:经过都会留下痕迹。
二
那是一栋楼,显然,是一栋楼。许多人,许多病人放在一整片开了方口的空间里,就在那里。他们从开了口子的方孔中伸出勃颈来,不是为了啄米粒,也不会整齐地伸出勃颈同时呼吸。其实,其实,那栋楼没有人。
我在这栋楼里,楼已经等了我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这栋楼要等我那么久,象情人一样苦苦守侯,它或许舍弃了许多象我的人。
我被它放倒,四仰八叉。
我在手术台上伸起勃颈,从开了口子的方孔里,看见血色呼吸。
三
椅子,一长条,搁在门厅一边。
那绝对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专门对付一个人来这里的寂寞。其实不是寂寞,有人故意设置障碍,就象赶路的人,偶尔把玩路障的刺激。
你可以,完全可以把自己归类,在坐下来之后,贴上寂寞的标签,从容地滴点试液,看见自己慢慢变色。
四
没有方向但一定要有动力。动力在哪里?它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一个核,要占用我身体的空间?
这里已经很拥挤了,好多常客留下来,一住就是多年,我要派饭给他们,体现好客的娴熟。
但这里实在太窄了,没有灯。
站立很困难,你要住哪里?
五
我不就是那株植物么,看什么看。
天下起雨来,然后出了太阳。
成长象模象样地发出绿光。
看什么看,到了冬天就是死灰一片。再发芽,也不是你了。
看什么看。
六
光线全部落下来,在你眼皮之上,我怀疑那层皮的韧性,和你对视。
对视。
那是岩石。
我错了。我以为那是一双肉眼。
光线被折射回去,再弹回来。
是我的眼泪,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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