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日,深巷,微雨。
薄暮轻寒,似氤氲呼吸,亲临细柳广屋,又若幽幽歌声,缭绕不尽的缠绵深锁。原是这样叹息似的寥落,却生生被一树朱绯粉桃打断。
是宿命的碰撞,手里的书蓦地纷飞散乱一地,替她轻轻拣起的,自然是他。
他微笑,意外:“你也看这个画册?”
是。
如受雷殛,脸渐渐烧红,心骤跳良久。四肢百骸,游动一种叫疯狂的血液。
是春天初初来临,新绿溅溅。
*****************************
床头放着聊斋。睡前略翻数页。
某故事,有个仙女,对书生说:两情若朝朝暮暮,相聚苦短;若下棋饮茶,可保久长。书生俗人,只求飞蛾扑火,燃烧流年。当灰烬片片化蝶,终于盈盈一水,脉脉不语。
我,就是那个书生。
浮生长恨欢娱少。第一次相见的戏言,竟一语成谶。
步行突然间成为一种奢侈。
广场上,摇摇晃晃地穿过密集的植物。秋天透明温凉的空气在叶间跳跃行动,疏落的叶子,爱怜地遥遥在我面上投了一个迹子,又一个。
身畔车流如水,却是不相干的逝者如斯。
渐渐安静,如水。阳光和思念使我饥饿,渴望咀嚼一些食物,比如必胜客的自助沙拉,比如德芙的麦牙脆心。
植物们都在深深呼吸。
转身,却只见时光在一角朱檐尖尖,驮着夕鸟归巢。黄昏,醇似酒意,在眼中逐渐沉酣。
从没有想到,还会有相见的一日。
那么,解释分辩的话语都是多余的了。延伸至指尖的寂寞,其实无处不在。所有的火花熄灭,在天空深处冷冷开谢。
站得那么远,其实我并没有看清。
而恍惚间,韶华的裙裾,在你肩上迤逦而去,真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花树间,黄叶缤纷,还想再替你拂拭肩上的落花,却见掌心轻红,纷纷下堕,只余轻痕微痒。
从来不曾告诉你,我在虚拟的网络间养着一条狗狗,名字叫你。
*****************************
她想,白发如霜的时候,坐在壁炉前,看火焰舔着木柴,她仍会不可遏止地想念他。
她想,时间慢慢过去,他的影子,也许会一松手,就消失在风里,再也找不回。
天上还是下着雨,濛濛乱扑人面,天气有些儿凉。昨天她梦见他了,这么多日子,第一次,不相信自己。
在低落的树荫里,仰首,会有冰冷的露水滴下。
昨夜西风凋碧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