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边的树。你绝对想不到我会再次提笔写你,写一个与树毫无关系的你。在这秋夜,有些寒冷,我绕着道去看你和你的诗了。你还是那样,永远是一个模子写着你痛苦不堪的诗。你们自己封的现在主义,其实就是折磨主义,自我陶醉主义,唯我独尊主义,自高无上主义。我曾经多次的批驳过你,你却说,你不懂。我说,是呀,就是要我看不懂。如果我都能轻易看懂了,那不叫诗了,叫白话,白水。口水一样的诗句,你独自在这刻轻吟开来。
象我们这些经过急刹车的男人/隐藏的力量被藏的越来越深/。是的,自从你经过一个十月,经过一个中秋之后,你便隐去了树的形迹,而作为一种虚无飘在一片暗色之中。云层很厚,太阳来得很晚,雾在前半夜就开始厚积,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你从这些景象里掏出手和衣袖,双手捧着放在我胸前,说:这就是诗。我哼也未哼地一扬头,对你说:“你去吧,别打扰一个幽深的梦。”
梦里落花知是谁?从春到秋,一山的风景都错过,谁还在乎随水而逝的落漠?那些梦,你说它们是飞鸟,终会飞出我们的眼底。闭上吧,做一次深呼吸,送我们的梦中水鸟上路。无声的雨啊,你在这浓秋飘动起多少回忆?长发的诗人还在痛苦的诗中挣扎不起,而我却早已离开了嘻闹的枝头,一把碎梦捏得粉粉的,没有了丁点儿温度。
曾经发烫的电话,不想再接听。冷掉的热语让它飘于阴森的秋风中。每天沿长满法国梧桐树的林荫道走上一遭,算是对那段刻骨的路的纪念。服务良好的“的士”又上来,问我要到哪里。我笑笑,对他说,我想看你从我身边开过去。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想坐车的时候,满街都是空车;等你有急事想坐了,需要了,却恰恰没有了招手可上的“便的”。你遇得到缘,不一定捡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过程使许多东西变成美丽/今天是昨天的继续,是过程/而明天是今天的期待,是延续/。这次,你说得在理。我不轻易表扬人,我只会意一些与已心情相符的诗句。说俗了,诗是个什么东西,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谁还会为了诗放弃自己的享乐呢?为了诗,诗人变成了商人;为了诗,商人自诩为诗人;为了诗,海子卧了铁轨;为了诗,诗人走上了网上行讫的路。文化成为一种商品的附庸,诗人成了空中飞瘦的鸟。而你,左边的树,你梦中的鹰如今又飞在了哪片天空?
在一个阳光的下午/在阳光开始兴致勃勃的时候/我开始想起你,我千方百计地去想你的尾巴/但我彻底失败了,我发现自己被自己窥视/绕过自己,我发现一颗暗红的痣一颗暗红的痣,是你的吗?/。想有什么用?幸好自己不认得那颗红痣,幸好你只是左边的树。而我还是习惯右边有树,右边的树才能给我安全,给我绿荫,给我厚重之感。曾经走过的几次,明显有压抑我呼吸之嫌。左边的树,你的长发也是我不喜欢的一个原因。和你一起散步,我实在不想让经过我们的人分辨不出我们的性别。诗人,首先得是一个正常的人啊。
你看今夜,秋意正闹,窗外下起毛毛细雨。这是一个适合写诗的夜晚,我想你在时一定会诗兴大发,来一大堆你的现在主义。你又会说,小雅,你喜欢哪颗星星?我为你摘。我马上泼你冷水说,宝器,下雨天哪有星星?这时候你便会让你的诗人潜质发挥作用。你会说,“用诗的眼睛去看,用诗的意识去想象”。真是,诗就是一切,诗就能达到人所不能,人所不想吗?
是的,我要星星,我要月亮,我要睡在天宫的水晶床上。我是个奢欲极强的女人。而一个诗人,左边的树,你能把天梯架在哪一级云层里?
我暂时离开自己是因为我的肉体和灵魂被抢夺/空气斩断我的头发,腿被行走束缚/嘴巴被话语搪塞,鼻子被呼吸/耳朵被浇灌,胡子被生长/。你看你还陶醉在你的诗里,你被诗强掳了去,你从一个正常的人还原成左边的树。此时,你只是一棵左边的树,是一条小溪边上最耐寒的一颗!仅此而已。
可我,却要走了。从你的身边经过,不带走一片腐叶。我要飞了,借着秋阳的暖,飞向我想往的国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