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世间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生与死只是一线之隔,之后还会继续轮回。有人如是说。我任山风轻轻拂着我的头发,摩挲着我不算光滑的面颊,我抬头看林中晚霞穿过树梢班驳了满山坡。坡上有许多坟冢,好多已经荒了,长满了萋萋野草,偶尔有几枝野花炫耀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不管地下长眠的人是哭了,还是笑着。
我回过头盯着许的脸:我们会是谁葬呢?要不要也葬在山坡?许笑了:我们还早呢。我倔强的近乎恶狠狠的喊:不,我说现在。我们要在这里跳下去。许微微笑着,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抚着我的长发:我们走吧,天要黑了,黑了我们就没法下山了,乖。我赖着不走:没意思。回去干嘛?
唉。许叹息,弯腰将我背起,我只好抓着他的T恤领子,伏在他背上,任他踉跄着背负我下山。夕阳在山尖缓缓下沉,暮色霭霭。许背着我穿过一座座坟冢,我听见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伸手在他脖中,有汗水沾在我向来细致的手掌,我放弃抓着的衣领,双手环住他脖子,将头放在他肩上,缓缓睡去。
午夜时分我尖叫着醒来,额上滚下滴滴汗珠。我听见电视嘈杂的声音嗡嗡的轰鸣,抬眼看电视闪烁不停,和衣趴在床角熟睡着的许被我的尖叫吵醒,慌忙起身过来,摸着我的额头,擦去汗水,低头用唇试我额头温度:啊,你发烧了。我昏昏的想继续睡去,喉中又干又苦,我发不出声,汗水浸湿内衣。恍惚中感觉额头有丝丝凉意,许用毛巾敷在我额头,握着我左手,轻轻拍着。
二、
家里养着一只肥肥的漂亮的猫。我经常把它按在温水里用香皂洗得干干净净,之后用毛巾揉去它身上的水再用吹风将它身上的毛吹干。
家里人都喜欢猫,喂养得它白白胖胖。奶奶说:猫吃得太好太饱,就不捉老鼠了。事实却不是这样,我们经常在花园里发现死老鼠。爸爸说是猫捉了以后弄死了老鼠,它不饿,只捉了老鼠再弄死而不再吃老鼠。
一个有着良好阳光的午后,我听见花园里传来稀碎的声响。那株养了两年还不曾结果的枇杷树晃动着,树下有动物在追逐。我悄悄走近窥望,见猫懒懒的卧在树下,不远处有只惊恐的老鼠伏着,想逃出生天又不能得逞。我静静的立着,忽然发现老鼠飞一般逃窜去了,猫也腾身窜起,几步追到老鼠,再次将老鼠玩弄于股掌间,如此几次反复,老鼠筋疲力竭,软软的瘫于地上,原本小而黑亮的眼睛此刻无神而恐慌;终于猫感到戏弄老鼠再无乐趣,衔起老鼠咬死遂后抛弃,猫昂首缓缓离去。
三、
爱情就如同猫鼠游戏,胜者为猫,败者为鼠。
夜色中的我像个幽灵,游荡在满是妖冶霓虹的水泥丛林中。城外吹来的海风中有股腥腥的气息,我疑惑着怀疑是不是我已经丢了心在风中而将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无情的城市满是匆匆来去的行人,我夹在其中,假装健康的活着。我明白我已经死去,这行走在都市间的我只不过是个空虚的壳。
许焦急的打来电话: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已经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就不要轻易说分离啊。我合起手机翻盖,顺手按下关机键。河边垂柳下的水泥长椅上坐着一对恋人,卿卿我我,俨然全世界只有他们俩。我面无表情的在他们对面坐下,合起眼睛。耳边传来他们肆无忌惮的笑,我装不了聋子,水泥椅子好冷,我只好抬腿继续在夜色中行走。
我的心,忘了收,在风里看日升月落。那个梦,放不下,那个你,还舍不得。我的心,忘了收,在海面听潮起潮落,解不开我心中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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