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看到这个名字,就想把它作为瘦月今天灌水的题目。并把这个注写在了最前头。
家里一片狼籍。书房里的电脑竟还开着。但阳台的绿色植物依然蓬勃,朋友送的那些鱼儿快乐地呼吸着。床头上,车前子的《好花好天》还翻在(红菱艳)那一篇上,他这样写“......像黑白电影里的一个个镜头---慢慢地过去,会有人在那里等的,摇着折扇。折扇的一面画着枯藤、草堂、远山。”
打起精神,开始打扫卫生。动用了一切现代化的和老套的方法,吸尘器与长长的鸡毛掸子,反正要过年了,索性彻底打扫一下吧。
中午,京打过电话,问为何家里没有人接电话。淡淡说话。恍然间想起,我和她从十七岁就认识。多少年了?哪怕这个世界多冰冷,哪怕我积攒下再多灰心,我对这人世,依然存着感激。
下午2点,接到一个惊喜温暖与爱。小姑姑从江南老家打来电话,问我是否还要那张镜台 。
在我内心深处的某处角落,一直摆着一张镜台。那时一张旧式的有些笨拙的镜台。大概是年代久远又疏于照料的缘故,镜子的四周积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已经长了进去似的,颇有古时铜镜闲散的风韵。木刻的花纹雕的应该是有些精致的兰花蔓草,只是纹络已被积尘填满,变成古简的回忆了。
印象中,镜台一直靠在一张床边,床上正躺着我的奶奶。她斜靠在支起的枕头上,歪着头,喉咙里的呼吸竭力冲破阻碍它的痰液,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那是第一次知道肺心病的可怕。在我爷爷临终的时候,我因害怕那张形似骷髅的脸和爬满青筋的胳膊而偷偷后退,一直退到只能听到奶奶嚎叫办的哭喊的角落里。从那时起,我就不能忘记爷爷最后看我的眼神。
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而是我又不得又一次面对垂死的亲人。记得当时我端着一碗水凑到奶奶跟前,尽量自然地问她是否喝水。我记不得她是怎样回答我的。在我要走的时候,就在起身的一刹那,我在那张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青春---它并惊艳,也不显眼。只是很明亮,很清澈。它浸在晕湿,燥热之中,隐隐的扩散着光晕,毛茸茸的边缘正在被消解。我惊得骇住了。镜子的背后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通道,我好像从一个隧道的终点回望它的起点,也或在起点处意外的窥见了终点。
流火七月,病室中的一张镜台。背面脱了色的绿苔毛茸茸的。而这些连同一些模糊的雕刻做了我飞扬青春的某个瞬间的背景 。我埋它在心底,它便也静静地压在我的心底。
我对小姑姑说,要。
然后,上网,挂在月光,整理编辑着文档里的文字、照片。所谓时光,都被细细撕碎铺展到生活的每个瞬间。
我不知如何说起那老去的流光。只是把一切都交付给它,活我的当下。
所有发生过的事。爱着的人。温暖过的细节,心疼过的眼神。我都一一记取。
我秉息留神目不转瞬,要把这流年最后的背影紧紧地记在心里。每一个轮廓的细节都要。
直到黑暗再次到来。
想起昨天的北京。暮色从我的眼滑到我的肩。又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默默地说:我知道。在容忍我一次。请保重。 再相见。我将是崭新的。
PS:昨晚走在大街上,收到一个未某面也没有深交甚至连电话都不是我给的朋友电话。在北京的前几天,他也有来过电话,但我没接,并不是瘦月没有礼貌,理由我就不说了,相信这位朋友在看到这段话时,会理解瘦月。抱歉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4 20:30:2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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