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的梦魅里,我清晰看见了从前那场电影主人翁的那场梦。下潜,下潜,几道强光,灰光,再下潜,黑暗,然后又是几道强光,温流之后是一股寒流,头顶上的强光忽然放大了,然后,堕入黑暗,左,右,上,下,斜前,斜后,几阵小涌流过去了,然后躲在黑黑生满脏絮一样沉淀物的沉船边,前面是一股庞大无边的浊流。
而我本是记不清那个人的那场梦的。
清晨的光还是吵醒了铃声,起来,穿衣,洗脸,刷牙,拎起包,往立交桥走。几个月前那上面有过一个女人,做出要跳桥的模样,曾有好多人围着看的。今天有一群大妈在那里健身,其中有一个在最后面,姿式太不象模象样了,她自己也发觉了,所以显得不是很好意思。不过她手中的剑倒是象柄真的剑。剑,妈妈说剑能避邪的,不过妈妈说我不用避邪的。妈妈说我有让鬼怕的相,不过我不想照镜子。
不是天天都会想很多事,其实路上的时间很紧。嗯,今天驾驶员把车开到立交桥下来了,他拔了一只烟,远远我就看见了,他朝我扬了下夹烟的左手。他那样有钱,却总是一顿饭都决不放过,我真是服他,我想。不过我不表现出来,我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拉走,换一张浅笑的脸在正面,对着他,在走近他的六十米内不断调适,让它不太夸张,也不能一点看不见笑意,让我满意为止。我走近他,说“早啊”,有意把声调拉长一点,表示亲熟。打开车门,没开,他捏开门的东西,我再开,没行,他再捏,好了,我听见刷的一声,我开了前门,钻进去。
当然是我先开口,说“昨晚到几点啊?”,然后听他咒骂,他抱怨,他痛恨,他试探,我不再作声,聚精会神看路况。当然,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其实,我是在休息,在运动中休息。今天路很长,方向不太对一样,不过路面上车子很多,我让他拉警报器,挤进自行车道里去,然后我笑起来,看见一个很神经的老婆婆敲我们的车玻璃。不过我忽然想起来我答应过给驾驶员一幅副部长以上人写的狗屁书法的,得想想我舍得放出去哪一幅,亏不亏呢?我不笑了,把脸收起来。死BT的领导这几年没给过他一支烟抽,我当然用不着给他烟,我又不是领导,再说了他平时什么都想要的。不过,,,
然后驾驶员说起某某,我又把笑放出来。那家伙成天就大奔小奔的,反正快兑现了,不过不能让驾驶员去,又不能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他去。我不能把所有该得的东西都和他分吧?!
车子转过市中心了,向东了,太阳晒过来,我把防晒镜翻下来,不过好象不管用。头很热,光很眩目,我觉得早上起来时还是忘了喝几口水,我好想睡。某某某判了几年,路过那家街道社居委时我想起我陪这倒运的人看过那里,当时他很风光的,我的顶头上司那个死胖子第二天还张了口叹息“大领导风度就是不一样”。都什么呀,死胖子和现在在牢里的那个家伙在三陪屋里脱了一定都象癞蛤蟆。
到了,我下车,还是拉快了,车门又没开。门开了,我下来,在玻璃门前站住,张望,没看到三十米内有人,黑洞洞的门楼那边也没有。这一秒半钟玻璃门开了,楼门里总是这样冷湿湿的。说大奔的人今天不会来了,死BT领导呢?我是不是今天走错了路了,我怀疑起来,一回头,看见车走了,门口并没有下来第二个人。
哦,我想起来了,死BT走了,我们搬家了,我回到这里来做什么来了?
我得回去,就从小门走,穿过马路,花一块钱,这样就能原路回家了。不过我好象没带一元的零钱,在马路边我开始掏口袋。不过掏出来一只五角硬币,一只建国纪念币,两张出租车票,三张一百元的,一张五十元的。还有一张纸,打开来原来是记的电话号码,不过不知道是谁的了,还是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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