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挂在网上,有时候可以看到掐架,心血来潮也会插上两刀,但毕竟,刀也不多了。
也逛论坛,看一个个依然鲜活着的跳跃着的名字。
想起那些口沫翻飞的旧事,逮住一个人说说说,恨不得把前世今生的委屈统统诉个完。谁要听呢?不过是些琐琐碎碎的不愉快。可见是难为了朋友的耳朵。
晚上回到家,高兴时喝一点点酒,热流慢慢在四肢散开,全身肌肉会一点点软下来,还有神经。
表姐四岁的儿子最爱的玩具是一段烂木头,天天浇水伺候。问他,答案是:天天浇水,会长出木耳来。太聪明的孩子,总是让人忧伤。
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躺着。
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也懒得再妆扮,穿了毛衣裤子扎了马尾就走了去,却迟到了。被带到位子上,满满一桌子不认得的人。朋友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慢慢聊吧。一转身,呵,看到了他,并没有变成渒酒肚大秃头,依旧衣着光鲜,可见小说上经常描述的与旧人再相逢有太多想象的成分。他站起来,忙乱中打翻了面前的杯子。我怀疑自己变了鬼。
是朋友有意的安排吧?有诗说:有朝一日再相逢我以什么相对?以沉默以眼泪。但这一刻,极度缺水,微笑说:你好。
他的笑却比哭还是要好看些。
终于坐下来的时候,他定好了神,开始说话:“堵车?以前你是不会迟到的。”“呵,是啊。”
“你烫了头发?以前你的头发不是这样的,你的发型是和黄飘广告的模特那样的。”“是吗?现在也很少见到黄飘广告了。”
“你现在穿衣服随意多了,以前你不会这样的,我记得你有几条旗袍及吊带裙子,这种场合你总会尊重朋友。”“我胖了,旧衣服穿不下。”
“是啊,你怎么也会变胖?”“吃得多睡得多,自然就胖了。”
螃蟹来了,我拎起一只蟹钳。
“我记得你以前有一套吃蟹用的工具,很是精巧。”“呵,是啊,可是我也不能带着到处走吧?”
“呵,你胃口好多了,不再忌口?以前你吃得很少。”
我恶向胆边生,“以前?那是多久以前?”
他窒一窒:“三年了。”
“哦,原来是三年前。”
耳边不再聒躁,我可以专心地看鱼的眼虾的胡子蟹的腿。
吃了很多。
回到家,倒出浅浅一点酒,喝下去。躺着看电视中跳来跳去的星星,慢慢盹着。
恍惚中,看见一丛又一丛的木耳从自己全身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