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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
文/树上的傻鸟
多少年来，都说民以食为天，吃的重要性压倒穿，把穿给委屈了。对于人来讲，穿和吃应该是兄弟，而穿为兄。姓马的说过，会使用和制造劳动工具是人和动物的基本区别，我认为穿才是人和动物的基本区别（记得这个观点有人说过，但想不起来了，如果诸位也没印象，就当是我的名言算了）。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不大正确，应该说一切生物皆以食为天，生存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如果人还只是会找吃，那么吃蚂蚁的大猩猩都可以办到。你看它多聪明，用一细长叶片，伸进蚂蚁洞里，一分钟左右，点心到手了！而穿，原始人刚抓到一头野猪填饱肚子，其后就是找到一片芭蕉林，卸下大片的叶子，把它围在私处，从此，人做为一种有自尊的动物，晋升为高级哺乳动物。最近有人批评陈希我，说中国目前还没解决吃饭问题，把精神困境让外国人去想，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很可笑。我们没有理由不去看身边的大多已经吃的大腹便便的行尸走肉。如果不关心精神领域问题，干脆脱光算了。当然，穿不能解决精神问题，它只是人类和动物说拜拜的一个最原始的手势。
穿的本质是遮羞。需要穿，说明人的身体并不美，至少常态之下如此。罗马时期，就有人认识到这个，把头和身子的比例调为7：1，据说，这是才最美的人体。说明人体不美还有证据：男人在女人面前脱了，女人一般会尖叫。这不是女人害羞，而是男人的身体太丑陋，到处毛茸茸，吓坏的。画家把裸体的女人画出来，就不是常态了，颜色环境等等都有点暗示作用，这点正好反映人类有时候的自恋心态。不就流行这么说吗？人是地球的主宰！后来遭了厄尔尼诺，才保持沉默。说这是艺术，是美，其实不过是性在作怪，都是形体，石头为什么不美？母猪为什么不美？只能用性来解释，见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不是柳下惠和太监的男人都想来一下。想和做事两个方面的事，想不一定敢做，否则强奸案就漫天飞舞了。法律在这点上突然变得非常了不起，但想总是没有罪。
人的丑陋大概都需要衣服遮盖。
丑陋的身体有了衣服遮盖，就是衣冠楚楚。俗话也说，三分人才，七分打扮；虽然说打扮不一定指穿，但占的量不会少。所以，就有性感之说，就是穿上衣服，异性还是对他（她）想入非非。所以，也有衣冠禽兽，好看的衣服不能遮挡本来的禽兽状态。穿戴整齐，把羞遮住了，就出尊严。遮了芭蕉叶的原始男女，大概也能在异性面前酷毙。这些画面我们现在只能想象，而今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女人把头昂到天上逛街，很大程度上讲是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漂亮。这种尊严延伸到商界政界更见其效，大概没有哪个人现在穿这解放鞋，涤卡布灯芯绒做得变样儿中山装谈生意的了。国家领导人会见外宾，总是衣着工整、干净。反之拉里邋遢，别国就要看笑话，在背后嚼舌头，堂堂一国，也如此模样了。而穿从最初的遮丑功能延伸到保暖，更显伟大，就像１＋１＝２的数学公式。进化成人，体毛变少，冬天光着膀子打猎想都想到难受，服装御寒的作用可想而知。
人类的聪明表现在穿上，用衣服裹住丑陋。这就是遮蔽。人们把不好的，弱点的，羞耻的，遮蔽起来。我们可以想象，要不是这其中有道德约束，男女之间偷鸡摸狗就不叫偷鸡摸狗了，什么自私自利，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坑蒙拐骗，凡是法律的手抓不到的，肯定乱成一团。从这点来说，道德似乎又比法律更胜一筹。但近来，这件衣服有点陈旧了，也破了好多小洞，每天我们都能从自己身上发现肮脏的东西。道德这件衣服并不是全能，它需要一个叫做法律的兄弟。什么东西都是适可而止的，哲学领域叫度，什么东西都要有度，没有衣服穿，固然不好，穿太多会重也会热，热得全身出汗。遮蔽太多，就是冷漠的土壤。
穿的起源初衷无非是遮羞，不让异性看不该看的东西。原始社会的衣服，是几片芭蕉叶的简约，想一定很凉爽；夏日炎炎把好处全部表现出来，原始人算享受了。这时候的人类还保持着小孩的单纯，困境存活在食里。老子就很喜欢这种单纯，反对一切进步。但进步还是要进步的，小孩总要长大，不长大就麻烦。医学领域称为侏儒症。想起印地安人。他们着装至今没有大的发展变化。他们身上总是挂着几块布条，冷的时候把整张兽皮裹在身上。女人还是和原始社会时的一样，把粗大的奶子裸在阳光下。一个叫做高更的画家把它们画成两个鲜嫩的水果，让人垂诞三分。这种单纯常常被人们拿来称颂，但把他们悲惨的生活状况联系一起，就可以联想一个叫做残忍的词；这个民族曾多少次遭到灭绝性的屠杀，至今生活在森林里，住在尖顶的茅草屋里。孩子永远要受大人压迫，强者的强大建立在对弱者的压迫上，单纯斗不过狡诈。阿富汗民族最近的状态也不太好，美国佬都杀到家里了。你也可以从那里的服饰找到答案：那里的女人不论春夏秋冬年都把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稍有偏差便要戴不忠的帽子；男人大热天还是长衫长袖，头部还顶一大帽。可以想象思想的禁锢严重到什么地步。这么说，或许又惹了多元文化思想者的神经，刷两板子过来：难道这种形式不美吗？笔者反过来给他两下，你保护的过来吗？自然淘汰法则面前，人和蚂蚁一样！
进入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几千年，衣服有了分等级的作用。布衣就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贬称。那些绸缎的庄重，华丽，高雅，是富贵者的标签，衣服出现了装饰的作用。也这几千年里，衣服缝制的密不透风，努力做到寸肤不漏，古今中外无不如此。艺术上有个词叫做古典主义，把这个主义的主张套在这个时代的衣着上，很合适。现代流行很多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鸟鸟主义，……。作为装饰，衣服的一种主要功用，也就有些离谱了。这种美的形式成了现代时尚的重要代言，什么巴黎时装周，伦敦时装周，纽约时装周，……配上古怪的音乐，灯光，T型台上女人衣服的花样和耍手段征服男人的心眼一样多！把袖子剪掉了，前胸后背无不春光乍泄。特别是西方，不露不美，裤脚变短了，裤头也变短了，连内衣都扔了（医学界也出来叫喊，戴胸罩有害健康）。它们从T型台直往日常奔涌，眼花缭乱，扑色迷离。人类追求美，永无止境。服装的发展史，也就是文明的发展史，如果说这有些夸张，说可见一斑大概没人反对。
还是说回这正道上。衣服的初衷就是遮掩丑陋，本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到今天，男士的衣着可越来越缺少变化了，西服流行了百年不过都是扣子三颗变两颗或者四颗，布料由粗燥变光滑。而女人却比孙悟空的变化还来劲，每天一个十个新款式，把男人口袋里的钱水一样花。这说明女人比男人更喜欢服饰。不算有钱的男人要骂娘，总这样变化下去，可真中了孔子关于女人和小人难养的说法了。女人却以此为荣，以为自己的男人能耐。各有所得罢，正所谓，别人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最后衣着光鲜的女人往往沦为有钱男人的装饰品！
（另一片）
上一片把话题扯远了，男人用衣服把女人包装成花瓶，那是城市里的事。在这个灰不溜丢的小镇不过零丁小雨，在老家，要算皇宫秘史一样为人们所惊骇。
我的老家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农村。食已得到相对程度上的解决，没人饿死，很多吃饱了撑人都想跟电视喊共产党万岁。住是头等大事，矮小的泥房睡着一大片的景象已逐渐消失，脑子松动一点的人，用红砖把房子砌成房子，红彤彤的，带着主人家的喜悦，不喜露财，却欲盖弥彰；房子没有城里的别墅来的漂亮，钱或许是原因，没见识不懂装修一定是原因。它有一个老土的名称，叫平顶，能起平顶的人已经非常了不得，别人一般都刮目相看。行，摩托车渐有取代自行车之势，半夜睡觉，都会听到那种劣质喇叭叭出的尖叫声，非把你吵醒不可！而凤凰牌五羊牌单车依然风火，每次回家的大路上，我总还能看见很多自行车的影子，伴着塔塔塔塔的声音。
衣食住行的衣，不堪说；可怜这个排头老大，近十几年没什么变化，就像一首《阿里山的姑娘》一唱就是二十年，还在人们口中哼着。
穿，在村子里是一种简单的沿袭。五六十后的男人女人都是准中山，女人比男人的颜色多几样，中老年女人的样子则经常出现在旧上海滩的电视剧里。七十后的人嫌扣麻烦就是风衣，坦克链一拉，感觉很好。近两年，八十后倒是有所突破，可惜计划生育政策没能让他们成群结队，就想一片晴空飘来一缕乌云，没能起什么气候。穿着由年龄而分地盘，各自坚守，八十后是公敌，色泽布料款式五花八门，在村子里游荡，成敌人概念里的怪物！
衣服在这块土地上，功能没有大发展。其一遮羞，抓件衣服，把认为不该给别人看的地方包起来；其二防寒，这点功能在冬季才能体现，村民们往往把脸都盖起来，像阿富汗的妇女，在村口的闸门吹牛，口沫湿透衣衫。而大热天的时候，村子里就常常出现一些中年人，光着上身，把一件衣服挂在脖子上。至于穿的装饰作用，人们总是不屑的。村里父亲的老伙计老秋，经常跑到我家看电视，每看到模特们穿着比基尼，露脐露腿，他就像被扔在太空一般不适应，急的忙换台。当大明星李纹为好迪做的广告，穿得稍微比他夏天的时候少一点，在沙滩上和一帮男人玩耍的时候，他马上强烈抨击：这个女人最颠拉，骚死那么骚，轻薄，……。这种观念很久就一直存着。我和伙伴也有。记得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我和伙伴赶着上学，在村口的水沟，一个肥硕的女人只穿着紧身衣急匆匆从我们身旁走过，脖子上只一根白吊带，硕大的乳房随着步伐一甩一甩，我们都直了眼。几分钟后，伙伴突然啐道，这骚货，狐狸精！我深表赞同。
我的奶奶就是旧上海滩电视剧里的老太婆，我的地道农民出身的父亲和母亲身上，长年一种青灰色涤卡布准中山装，薄荷糖一样大粒的扣子一直扣到下颚。据奶奶的口实，父亲只经历简单的三次服装样式变革。一是小的时候的开裆裤时代，身上随便挂点东西，是每个农村孩子的必经。这种着装撒尿非常方便，若不是道德，开裆裤应该在今天的快节奏生活流行。随着时间推移，开裆裤退出舞台，取而代之的，是用蓝线把裆缝和，裤筒随腿的体积作相应调整，身着一件青背褂，父亲这副模样恭着身在田沟里抓鱼，一身泥味，一过就是十多年。十多年后，他和母亲相亲，套上青灰准中山，听说也是精神气爽的，就一直没改变。他们都不愿在时间的作用下改变自己的衣着习惯。奶奶的衣服总有一些我们不认识的姐妹赠予；母亲掌握经济大权，随时可在圩日买；可怜的老爸，经历一次冒险。
准中山是父亲的钟爱，遮羞和保暖的功能都有了，夏天在地里挖地，他就把它挂在肩头，太阳把汗从身体里抽出来，就用它揩掉，偶然间，衣服的功能还得到了延伸！常年在城市里贡献廉价劳动力的大哥每年回家，都不忘给父亲带回一些旧衣服，还算时髦的西服，保暖功能特好的风衣，耐磨的牛仔裤等等。我上师范后，也剩了些。父亲犟的很，没把它们穿在身上，一次都没有，上街上山，冬季夏季，总是一件青灰的准中山套着的背影。大哥和我带回无数功能齐全的旧衣堆积成山，母亲看着心疼，这么好的衣服不穿不是浪费吗？就没再为父亲添置钟爱的准中山，原有旧部跟父亲在布满荆棘的丛林里一次一次冲杀，终全部阵亡，样儿支离破碎父亲依然挂着，惨不忍睹。一个夜晚，他跟母亲说没衣服了，母亲把一件牛仔服往他身上套，一拉一扯，父亲上下整整齐齐，顿时年轻许多。父亲的脸却皱成一团，我和妹妹在一旁像哄小孩一样一个劲夸好，那件牛仔服才在他身上套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的电视剧很精彩，但父亲还是只注意身上的新装，像惹了跳蚤一样前前后后扯摸了几百下。第二天大早，父亲就把那衣服摘下来，说不合适，我们怎么说都无计于事。母亲以经济封锁威胁，父亲发誓要夺回经济控制权，闹的家里战火纷飞。后来还是父亲胜利，母亲乖乖给他添置了两件准中山。妹妹笑装了一肚子，说，老爸把衣服的装饰功能忘了，久而久就像抽烟，难改。我想，或者父亲根本就没需要穿的像模像样，一直忙乎着为增加国家的粮食产量做贡献，现在都没清闲，穿漂亮给谁看啊。
没嘲笑父亲的意思，我的处境好不了多少。八十后出来以前，没有一个人关心服饰，时尚，流行，这些词。八十后特别是八十后晚期就格外关心这些词。
我是个八十后初，受残余势力影响，没能加格外。小时候，我身上就是小准中山，一套就是几年。六年级的时候，比较流行风衣，我要求变革，母亲不顾，还给我买了一件，把我的鼻子都伤心长几厘米。那时候，准中山的质量已经很令人伤心了，父亲把头摇的跟陀螺似的。我穿着新准中山参加学校的春游，不到半路，扣子就被我抠掉几颗，由于只穿一件衣服，里面黑突突的肚皮漏出来，遭受初恋女孩的嘲笑。这件事情，回家以后没少给母亲气吃，一连两个星期没给她减轻任何家庭负担。后来母亲认了错。以后就是上初中 ，在家庭经济允许的条件下，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母亲都撅不过我。我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中分头型，白衬衣扎奔裤，一双黄色皮鞋。这身打扮加骑着一辆凤凰牌单车，当时很是得意，但体形瘦弱的缘故，村里对我的打扮得颇有微词，说像《地道战》里的汉奸。
这种自信一直保持到上市师范，并在师范败的一塌糊涂，至今难以恢复。当时考师范还是热门，难于上青天，由于身骨瘦的惨不忍睹，父母开恩补习一年，脑子塞满试卷才得以如愿。那段时间现在想来还觉得干燥无比，就像放在七月的烈日下烤烧，收到通知书的时候正和黄金一样的庄稼战斗，几乎没激动晕过去。我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当时全街最贵的黑大奔裤，全街唯一一双黄色圆头捆绳皮鞋，加一件飞鸟牌黑西服。进到学校，当时就傻了眼，和城市长大的同学站在一起，怎么就酸不溜丢。记得当时的情景，我穿着这一套自认为最先进的设备到教室开第一个班会，就和后来父亲的样子一样，前后左右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看扯扯百来回。这种自卑渐渐沿袭全身，扰的片刻不能安宁。周末，我就和深受其害的舍友奔往市中心像女人一样挑衣服。专门批发服装的飞鹅市场，服装漫山遍野，眼花缭乱。在农胞的积极开导下，我下了大决心买了一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直统牛仔裤。当晚回到宿舍，在镜子前穿着走着几十回，还是没胆量走出去。它足可装下一个八斤重的大婴，把我整条腿抱住还多出一截，穿了皮鞋还当是两个拖把在脚下。过了半个月，同学的鼓劲和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找的理由，终于还是在一个夜色初临的晚上把它套在身上去上自习。走在路上，总感觉百双眼睛在看着，如果有人嘲笑，哪怕是一个，我想我都不会再穿它。庆幸的很，谁也没有笑，教室里同学和平时一样，都没多和少看我一眼。一直到毕业，在身上花的钱没少，衣服堆成一座小山，宁肯饿肚子省下钱（或者这点很让人难以理解，谁叫这乡下来的孩子自卑呢，为了不自卑，杀人贩毒的事可能都还干，就别说饿肚子了。），都没能穿满意，那些城市土壤培育出来的同学就比我们穿的顺眼，新鲜。
从学校出来，因为职业的需要，我全身上下西装革履，严重不舒服。我的着装常常遭受一个要好异性的抨击，瞧瞧瞧，这瘦样儿，还西服呢，难看死！我说不这么穿不行，人家说不正经！最怕人家说不正经！她说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当然，想穿的好看，要有些变化才好。根据她建议，我改休闲装，果然帅出不少。穿了半年，还是由于各种场合的不协调改过来，很多同事都说，你就休闲好看了，什么都不适合你！我听了，样子很难看。
妹妹让我见识了穿的好处。妹妹是八十后晚期，小时候就活泼可爱，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风衣，在绿色的油菜田里跑来跑去。几年过后，小女孩变成一个大姑娘，水灵水灵。这个女孩子不缺衣服，在外打工的表姐每年都给她几套，大哥也常买，但不和她心水，就把衣服变成现金给她。妹妹身上总是花里花俏，牛仔裤，吊着大帽子的蓝风衣，比蓝天还蓝的颜色，长裙短裙，一块碎布挂在脖子上，跑鞋，布鞋，……。仿佛什么东西放在她身上都很合适。
这样的眼花缭乱也常常让母亲不习惯，缺少经济上的制裁，她也只有顺应潮流了。传统节日拜祖宗的时候，她就说，唉，现在时代变啦，看现在的妹仔都穿成什么样!接着，她拿着三四张不同颜色的纸烧了，说，烧些布给你们吧，再多烧点钱，可能你们下面也变了，穿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了布和钱，就自己缝制去！一旁的妹妹忍俊不禁。
妹妹这种穿着打扮，回家经过村口闸门，经常遭各个年龄势力的背后偷袭，说骚死。还好，妹妹没有一点在意，说，瞧，外面都穿出什么样了，这帮死脑筋还在这里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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