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正香,电话响了。执著。
在经过几次拨叫、不接、再拨叫、再不接的较量后,我认识到:假使我不接。这个电话肯定会打到天亮。
只好爬起来去接。今夜无眠—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街坊宝森打来的。
“大哥不好意思。老娘又跟我闹上病了。刚和我哭诉了二十分钟。说是如果我明天再不回来,她就没命了。我没辙了。只好端出你来。这才算没事了。”
“我现在过去看看?”
“不用。你明天带老娘再去姐夫那看看,我走的时候好好的。这事你知道”。
“知道了。你办你的事吧”。睡意全无。宝森在山东出差。
宝森的母亲快八十了。身子挺硬朗。宝森在家的时候,什么事没有。天天拿着板凳到楼下和老太太们聊天。高兴的时候,还下厨做饭。一般做两样面压条。经常让宝森叫我过去吃。每每都给我盛上满满一海碗。我必须做饿狼状把它吃完。
每到这个时候,大妈就会露出幸福的微笑。我又要为此付出吞食三片吗丁琳的代价。老小孩麽,还是那句话—没辙。
宝森要是一出门,那就坏了。最多到第三天准住院。等宝森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基本上就可以立即办理出院手续了。孤独是老年人的致命伤。伤在心里。
七点了。我到小区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在楼下等着。敲开门。大妈已经准备好了。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厚厚的口罩。
“又不舒服了吧,闹天闹的。”我搀着大妈下楼。
“唉。也没个人管。还得麻烦你。”
“瞧您说的。我们不都是您儿子吗?谁说没人管”。
“那到是”。大妈笑了。
医院挂号处人头攒动。哪个开买卖的看到这盛况,都得想立马磕死。我看了看专家门诊。姐夫的号挂满了。我把大妈安顿好,找姐夫补了个号。为了怕大妈烦,我和大妈扯着家常。
“振宇的孩子好吗?”这孩子是大妈的重孙子。
“嘿。那小子太好了呗”。大妈一下子就把口罩抹了下来。声音也大了,生怕我听不见。我想。
“可能吃了。一天喝好几瓶子奶。也不闹人,那叫一个乖呀”。
你看不是。老小孩麽,好哄。
进了诊室。姐夫看看大妈,看看我笑了。望闻问切。然后开方子。
“大夫。我这病有事吗?”
“没事。您身子骨多好哇。比我全强。上次开的药吃了吗?”
“吃了。您开的药太好了。真管事“。我想笑,没敢。
“老太太。又给您开了两副药。节前您就别来了。办点年货过年吧。明年你还得享大福”。
大妈乐了。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冲着我说:
“你看人姐夫多会说。就是比你们小子强”。出去拉门的时候,我看见姐夫带的两个研究生,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和大妈坐在出租车上。我紧挨着她。一边给她掖着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一边唠着家常。把她的手放在我腿上,轻轻地拍着。
我让出租车等着我。一会我还得办事。把大妈送上楼。
回来我坐在的哥旁边。
“那是您妈?”
“不是。朋友的妈妈”。
“唉。真是”。“唉。真是”。一路上的哥念叨了好几句。我直纳闷。
我到了。给的哥钱。
“大哥。没多远也正好顺路。这钱我不要了”。
“那怎么行。你这是买卖”。我执意塞钱给他。
的哥伸手把门关了。冲车窗外的我说:
“大哥。我这就收车。买点东西去看我妈”。
至于吗?不知道。心里有点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