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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一个永远在起点原地踏步的人,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每一次脚步的起落都是不同的。
梅说,她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天涯,是不喜欢那里的喧哗。其实不是,喧哗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现在似乎一切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至少,在很多时候,就像我独自面对茫茫荒原,我告诉自己,孤独来自人性最深沉处,喧嚣繁华只是源于欢悦的需求,那种片刻的取悦自己!
我留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还有熟悉的人,他们包容了我很多年。我永远记得轻寒的那句话:因为理解,所以包容!
我一直也想寻求一条成长的捷径,不用受很多伤就可以成长到可以轻易宽容别人,可以不那么敏感,可以端坐着看风起云涌,面部的表情,就是那一个单一的:微笑!
且不论这样是否有意义,但至少,我的心安宁了。安宁的看聚散无情,看生老病死。
不知道那里有这样一条捷径,但在网络,永远无法找到这样东西。
看英国病人时看到哈纳被遗弃在一个废墟一样别墅里,就想自己原本需要这样一个地方,需要和她一样经历生死,失去亲人。那样,我便再不会抱怨这个冬天的寒冷,不再为灰色的天空忧郁。
也许,身为现代人本身就是一个悲哀!太多的物质需求,太多的诱惑,与外界太多的联系,以及太多的索取,因而带来太多的不满足和太多的失落感。
试图离群索居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做不到!哪怕仅仅是让手机停机一段时间,终因不便,还是去开通了。于是,我觉得自己的可笑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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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想自己最后的理想是什么,当失去了太多或者是拥有了太多,我还有什么可以使我的生命不至于失去光泽?我知道有些梦境应该长久的把它束之高阁,一旦实现,生命便失去最重要的那份憧憬的喜悦。生命原本没有想象那样多的梦,生活的烦琐平庸亦不断阻碍着梦想的产生。
我仍旧喜欢流浪和放逐。即便是坐在人群中微笑,我也深切知道,我和这个群体是不和的。我永远不喜欢和大家说同样的话,拥有同样的东西。也总能在人群稠密的地方,寻找到一个缝隙,让心回到流浪的状态,只有到了原野,我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快乐和轻松。
当L 提议假期抱着一本笔记本电脑去天涯行走的时候,心便为之所动。虽然,这个世界,很难以找到有相同爱好,且又说相同语言的人。我只想沿川藏线而上,去做今生最长久的一次放逐和流浪。他想给他的笔积累素材,给他的照片和文字以更多卖钱的机会,当然,也一定还有别的,只是,我不去问。
我不知道是怕失去最后的梦想,还是梦想的酝酿还不成熟。也许,压根我就仅仅是沉溺红尘深处而难以自拔。
我一直想证明些什么,或者通过一些事实来改变怎么。我天性最深处的东西是放逐和流浪,而不是如众人所说的,一个象牙塔里的等待腐朽的灵魂。我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自己,最能做证的,就是那无边无际的高原,那些猎猎风马旗,那些粗狂的高原烈日!
我一直在向往,一直在怯步。我不能确切知道,这是否已经是我最后的梦想!
童年的简单丰满早已经被岁月远远的抛在了时光的深处。众多的拥有和众多的失去剥夺了一个又一个梦境。越是成年,走在时光小路上的脚步越是迟疑。太多的牵挂,太多的往事,太多的挫败,太多的成熟,太多的平庸,让灵魂如腐朽的苹果,坠落到不能捡拾。
越是惧怕,越不敢前行。怕这就是最后的梦境。她说,我们不会去自杀,因为我们是凡人,我们仍旧在平常的起居里找到乐趣,这样,我们不会死。也许吧? 那么如果,一个人再无梦的期待了呢?是否我们可以抛却灵魂的生活,也可以享乐于一餐一饮?
我不知道,只好,留最后一个梦,为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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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这号停了两天,开通收到信息,因为不显示名字,只好到另个手机上去查。
依旧是星星发来的,一个声音稳重平和的女子。我收到的很多好玩的信息都是她给的。她最喜欢说的是:小轩,开心!即便是深夜不开心发过去的信息,也能得到她及时的回应。
几年了,我是在最早上网的那个月认识她。那时也和现在一样,把网络当笔记,直接在上面敲上心情。
我想,我就是那个索取最多的人,承受着最多最多的关爱,不懂得感恩。甚至觉得这世界遍布高墙,最终没几个人彼此懂得。
白日里和女友聊天,喜欢用手环着她们的腰,喜欢挽着她们的手臂,身体略靠紧着,喜欢说那些无聊的话题。其实,用喜欢两个字真不确切,这只是一种消遣,或者叫需要,要用相同的笑脸,和观念上假意的妥协换来。
这时候的我,永远是温和而不尖锐的。我几乎接受一切!仅仅因为需要这一种身体的暖意和实在。她们都比我长得结实!她们知道我是友善的,可怕的性格只用在家人身上。
只有星星知道我会熬夜到两三点,仅仅为听几首歌。知道我尖锐任性霸道以及很多很多的坏毛病。这也许就是我一直怀念感激心情里朋友的原因,她们无条件的包容着我。
普拉斯当初遇到理查德·沙逊的时候,他很快觉得她不适合他,于是抛弃她走掉了。后来她遇到了休斯。普拉斯把自己的生命终结于30岁那年,因为休斯的外遇。我不知道,普拉斯如果不是遇到休斯,是否能够有一次美好的婚姻。
晚年的休斯这样写到:我知道你在想:我应该认识他吗?我知道你在皱眉,我知道你在努力/去回忆——或者努力去忘记。”
生命在出生那天就被决定了命运。普拉斯原本死于自己手中的剑,和她所遇的人无关,和休斯的不忠无关。
就像常常看到的花香的悲喜,知道,这原本不来源于她爱或者爱她的人的伤害或者给予。
就像我自己,如果有一天,突然从陡峭的岩壁上飞下去,绝对不是因为山路险峻,也绝对不是因为现实庸俗的温暖和网络不可捉摸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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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作为同一种动物——人类,我们总有懂得处,作为个体,我们亦存在着不懂得处。
懂得与不懂得,对于我,有时候重要,有时候并不重要。就像孤独,有时是很坏的境遇,有时却也让人愉快。
一切都没什么,痛苦也罢,幸福也罢,生也罢,死也罢,一切都是我们必须经历无可回避的。
就像此刻的我,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你也一样。
只是,在这场生中,我们相遇,懂或者不懂,愉快或者痛苦,相视而笑或者相互伤害。
一切都不是单一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场短暂的生命中——曾经相遇,偶尔相知,甚而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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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过后的空气原来这么冷,挽着H的手臂慢慢往家走,居然可以这样安静,没有听错一句话,没有回答错一个问。
羊西线上的霓虹灯,艳丽妩媚,入夜的城市,如此妖娆。
居然可以一心几用,想很多事,想几十年后的老去,我们不知身在何方。
总是不能专一于一件事。为什么不能如身边人一样,沉溺于声色的享乐,在物质的丰美中感到满足?
虽然,亦是和她们并肩而行,表面无二的笑,仿佛对这个世界满意之极。
如果,假定大家都是幸福的,也就找不出理由说不幸福,就如找不出理由来说痛苦。
突然心平气和,平静到让自己吃惊,仿佛,昨日不曾有过。岁月一味静美。世界非世界,情非情,我非人,只是一株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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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笑着调侃我,你以为你是教授啊,堆那么多书在床边。很奇怪床头的书总是清理不下去,看看被我收拾得只剩几本了,东借西借东买西买又被堆上去。
是这样喜欢书的感觉,即便并不读,也要它们在身边陪着我。只有在睡前好好看它们几眼,心才可以妥帖的安睡。
这世界风云变幻,感情瞬得瞬失,只有我的书,它们永远静定而执著的在那里等着我,我可能失去整个世界,但我永远不会失去它们,这才是我历经百劫最后的精神家园。
昨夜读《普罗旺斯一年》,竟是每个文字都喜欢,这些汉字,徐徐诉说着一个世外桃源的生活,一份安宁稳定的情感,一片人际之间的和睦友爱,所有的文字静静晕染出一幅水墨画,这是一幅人类社会和自然环境和谐统一的优美的画卷。
如果说《瓦尔登湖》寻找到人类简朴生活以及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可能性,那么《普罗旺斯一年》是在印证人类远离城市,与自然界山川事物恬静相处的事实。这种令人向往生活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它比《瓦尔登湖》文人的推理来得现实和温馨。所以,我终究并不能很喜欢《瓦尔登湖》这本书,阅读也只限于梭罗对于风景描述的那部分。就是这些部分,也是不具有人情味的,很冷峻的,和我隔着天上人间的距离。于是,我有点知道海子为什么要去自杀了。大凡就是,对于一个天堂的失落感太强烈无以再为生。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很多钱,多到够买一座房子,我想去普罗旺斯买一栋农舍,一起再买几亩地种葡萄,我要在春天看葡萄藤生长,在夏天收获硕大的果实,在秋天酿造足够一年喝的美酒!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3 10:21:1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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