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九寨八峰情何在之传说神\桃花运

斩言剑手 · 发表于 2005-11-15 19:26:00

七、传说神
??那一天，洛九与老大不期而遇。
??在一个夜总会里，洛九那高高的羌笛声竟引来了上百人挤进那房间里。而老大把钱扔在牒盘上后，又走了过去，拾起钱来。
??"爷爷的，老洛，你混成这样也不找我，你想挨砍啊。"他一把抢过洛九的那青白苍黄的竹笛，然后站在大厅台上，大声吼道：
??"爷爷的，谁是老板，快来结账！"
??不一会竟上来几个身着黑西服，剃着光头的彪形汉子。眼看就要把老大拉下来，老大旁边还有两个弟兄，但老大示意他们不要动手，然后再次大声在台上吼道：
??"再不出来，爷爷的，信不信你这场子开不过今晚？狗日娘的！"
??不一会，那夜总会冒出个妖冶妇人，扭着细腰，讪讪来到老大面前。
??"唷，来踢场子呢，好胆量，我还正愁没见过来踢过这场子的人呢。"
??"哦，爷爷的，你这死婆娘，你可是认得二砖头吗？"老大见她并不示弱，心中也有些虚。
??"别吓唬人，那小二狗，我有他的电话，要是他不认得你，我这高跟底也不认得你啦。"说着，她打开手上的移动电话。
??老大一看，那婆娘的高跟底是铸铜车圆的跟底，尖尖细细，这一刨下来，那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电话接通了，婆娘递了过来。老大报出自己"三光"的名字，那边让把电话递给那婆娘。
??那婆娘听后，脸色变了过来。对老大说："你喜欢的，就直说。"
??"他是我兄弟，我得带他走。"
??"什么？这老藏是我找生意的活，你弄走了，还不如让我关门得了。"那婆娘又不高兴起来。
??"好啊，那你跟你那小二狗要人就得了。洛子，我们走，在这还没呆够啊。"
??老大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洛九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出那大厅。后面两位兄弟护着，慢慢跟着退了出来。只见那细腰婆娘张着嘴，竖着眉，眼睁睁地望着老大与洛九出了这个厅的包皮大门。
??出来以后，老大长长地舒了口气。
??"洛子，知道吗，我们老大好几年没这样了，今天真上瘾。"
??洛九看看他们，再想想自己。自己现在成什么人了，总不能跟着他们混吧。
??"爷爷的，你还是去看场子，这回是更大的场子了，几十幢几十层高楼的小区，钱也多了，怎么样？"老大见到洛九，那高兴劲，洛九也是头一次看到。
??洛九点点头，然后跟着老大回到了他住的小区。
??洛九在工地看场的日子大概也就半年多，便在上网时看到了一则报道，说是一位藏族女舞蹈家因装修房屋时，被小工私解装修门的钥匙码，于是，在入室行窃时遇到了她，便砍伤了她。
??洛九看完这报道，立时想到了青藏原艺术团。便在网上搜了一下，竟搜到了这个网站，也就找到这个团的电话号码。
??立时跑到附近话吧打电话过去，竟也有人接听。于是，他打听起央宗玛的手机号码，那边却不应答。
??他只好在电话中说："我是央宗玛的表哥，我在云南，听说她出事了，我想来看看她。"他蒙了这一段话，竟还起了作用，那边让他等一下。
??洛九不好挂断电话，只好等着。
??不一会，那边对他报出了央宗玛的手机号。洛九接着即拨通了那个号码，彩铃传来《洗衣歌》的曲子合弦音。接通后，却是一位男子。洛九说找央宗玛，那电话隔一会便响起了央宗玛的有气无力的声音。
??"洛九，是你吗？真的，想你了，真的……"
??"在哪家医院，我今晚就赶到。"洛九说完，立即赶回住地，正待收拾。老大来了，见他急冲冲的样子，便问起他，让他不得说假话。洛九想了一下，照直说了这事。
??"爷爷的，这是黑帮干的，我叫人，随你一道去北京，砍了那伙人。"老大来了气。
??"那可不行，现在是什么都还不清楚，我先去看看，如果需要，我会叫你们来的。"洛九是真怕老大把事弄复杂了。
??"你别一去不返，爷爷的，你再一去不来，我下次见你真砍了。"老大说完，掏出几千元钱递给洛九。
??"我有，不用了。"
??"爷爷的，这是我给嫂子买水果的，你别嫌少就行。这是我的手机，你自己去买张卡就行了，可得先打一个给我，好，记着。"老大说完，打开手机后盖，从手机里抽出了他的手机卡，递过手机给洛九，催洛九快快出门。
??洛九乘的士赶到机场，来到服务台，正好还有几张飞北京的VIP馀票，他便说活了卖票人，总算人家见他急样，便卖了给他。于是，洛九用手机打给央宗玛一个电话，说是马上就能来北京看她。
??半小时后，洛九上了飞机，在机舱里，洛九突然摸索了一下，那面小圆镜幸好带在身上。
??三个多小时后，洛九随757降落在首都机场。
??刚出得机场门，便有人举着接洛九的大纸牌。洛九看到后，问了一下，便随那举牌人乘上一辆凌治车，急速地往城里赶。
??闻着医院里来苏尔浓浓呛鼻的药水味，洛九跟着那位朋友来到了央宗玛的抢救病房。待洛九正要进房，却被护士拦住。这时，那个男人--洛九记得央宗玛叫他华导。
??华导对着护士说了几句话，正好一个医生从房内匆忙走出门来，华导迎上去又对那医生说了几句，那医生看看洛九，点了一下头。
??洛九进到抢救室，央宗玛整个头都用白纱包着，白纱渗着血迹，有的地方仍然是新鲜血液。洛九一看，血往上涌，心往上提，神飞意外，泪水下落出来。
??央宗玛看到洛九后，身子动了一下，眼里立时滚下泪水。
??"洛么？你还好吗，我恐怕，过不了这关了，记得……"
??"挺住啊，挺住啊，央宗玛，我来了，来了，是真的。"洛九咽哭着说。
??央宗玛摇摇头，眼里一阵凄楚。
??"对你不起，真的对不起，洛，子，记得，帮，帮，我……找，找，姐姐呀……"
??"病人不能说话了！"护士冲进来大声叱责洛九道。
??央宗玛双眼呆滞着，凄苦地望着洛九，泪水似泉水一样的地从眼眶里涌淌出来，然后又滚到了她那白白晰晰的脖胫里。
??她把那细细无血色的左手伸了过来，似乎想跟洛九要什么。
??洛九想了一下，连忙从身上掏出那面已经磨损滑棱的小镜子，递了给央宗玛。央宗玛接过小镜，正想仔细看看，那手指着小镜中照片中自己的耳根处，正喃喃还想说什么，那镜子却从她手中滑了下去，坠掉在地板上，洛九一急，连忙扑走过去，不想一脚误踩在小圆镜上，待他提起脚看时，那面小镜子已被踩碎了。
??这时，几位医生急急进来，见到洛九，示意他尽快出去。洛九想也没想，随手在地上一扫。一把从地板上抓起那些碎镜片，紧紧握着，快步走出抢救室。
??这时，洛九的手掌浸出殷红的鲜血，待他打开手掌一看，那细细碎碎的玻璃碎片竟上百粒，有些碎片几乎就只芝麻粒大小。洛九木然地看着手掌发呆，任手掌上的血汩汩滴落。
??渐渐地，从他的意识里，他想起央宗玛讲过的一个神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达戈的神，长得英俊勇敢，他在一次游猎时，遇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她的名字叫色嫫。于是，达戈为了向色嫫表示对她的爱慕，便几经辛劳，汲风捉月，合起风月，又不知用了多少时间，磨砺出一面宝镜，送给了心爱的色嫫姑娘。不料，妖风骤起，魔鬼作怪，色嫫一阵紧张，那宝镜随后散落，坠入人间，正好落在川西一带。那些碎镜片便变成了一百多个碧潭海子，像宝石一样地镶嵌在九寨沟一带的雪峰山谷和幽林中。从此，达戈与色嫫的故事就在人间一直流传到现在。"
??那晚，洛九一直醒着，等着央宗玛的消息。可是，央宗玛没能跨过这一关，终因心脏衰竭离开了这个世界。
??洛九跟随着央宗玛的生前好友，一同办完了央宗玛的后事，便要了一块央宗玛焚化骸骨，独自回到云南。后来，独自来到九寨，他要了却央宗玛的心愿，把央宗玛葬到九寨来，最好是五花池吧。
??"哦，难得啊，难得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从他的回忆中醒来，我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哦，你们，有过，我是说，那种关系……"话还没说完，我的脸竟红了。
??他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哦，我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我是说，要是你同意的话。"
??他没回答，再次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在沉默中，他喃喃呢呢地说了几句：
??"草本无心世有心，世无心草心为草，人无心事心有事，有人无人心为人。"
??我听得一阵迷惘，这什么呢，他的感慨，他的理悟，他的彻解？也许，如他所解，上世本无还心之草，生来踏遍青山暮雪，心生草亦心，草生心于草。所求，正是心之所念，所想，却是生之所求。原来，洛九所寻之草早已在心，但却真得艰苦求寻才成其心草。而人之所恋，却是人之恋心，得其形，不得其心，亦无其得而已，得其心，却何在得其形，得其形，心何以在？
??这费解的幻与在，心与物，形与神，灵与肉，也许，就看自己怎么来自在了。哦，这洛九，倒真好似大彻大解之灵隐，与他一日相识，晓其所事，得其所解，如受一生啊。
??这时，我们慢慢地步行在芦苇海一带，我一眼就辨出那幽幽绵绵的色嫫女神头像来，按当地传说，一眼即识得出色嫫女神峰的人，就会走"桃花运"了，哦，我要走这运了？可是，这运中人在哪里呢？
??
?? 八、桃花运
??无花有运，有风无雨，桃李不见，春运始与。
??其实，有那么一句诗，早把古之桃花之势之情之隐写尽诉深，今天再说那桃花之运，再说那桃花春风，也许就是一种自我的安慰罢。
??去年那个故事，在丽江古城，那一天的云色，那一时的情缘，何去何来，不过是一种心灵间的瞬感和意幻。可是，竟然一直在拖累着自己，以为早有此心，困为离得太近，又有些商化性，所以一直没有朝那方面去努力，甚至觉得说出来都是蹩扭的。因为，大家都在淘生，因为大家都那么认真地点着我出具的手工产品，然后从她那儿拿到货款。所以，总是不愿把那些商贾的关系变成一种情，如真是那样，反觉得自已发了高热，还一直这样，持续不退。再说，就是我有罗人妇，吞其财的诈念，那样，还真的说不过去了，这是情还是财？
??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
??记得，曾经看到某君解过崔护此诗，说是那人面桃花之人不过是麻疯女一类之桃花美人，后因被族长发现，在外官员因累遭贬，怪罪下来，便差人回到家乡查证，堪舆，以为家乡真的邪门，便一一在本地风水间进行查观，后发现那桃花之女，比之风水更甚。于是，她被族长一帮人寻纠出来，于是，她被人活活烧死了。今年，崔才子重来，见到的决不是意中人，人面不见，留下的只是去年桃花一样的美人树花，那种惆怅，让诗人怎么会不被心伤。于是，才有那虚幻的一首典诗经句，其实，那时，也许，崔才子是见多识广之人，已经看出来那时的桃花女所得之疫，因此，尽管他曾受桃花女之茶遇，却怎么也不愿更多与其结识。也许，后来，崔才子千辛万苦，找来治药，可以治愈桃花女之疫，但她没等到来年，崔才子却已悔之不及，此情空有，此生一憾，桃花依旧，春风如来？
??记得那些年，我与她，仅因生意上的原因，就与她有些商缘。在《我所看到丽江的云》中有些她的影子，因为与她交往时自己过于拘谨，总是有些扭捏，于是她还是走了。后来想起，她其实也许有那个意思，正因为我的一贯正紧风格，于是，她才盘出店铺，郁郁离开了丽江。
??洛九此时心神凝重，由于长时的回忆，竟不想回到现实，也许，作为中国大家族的一支民族，再由于他们这支民族被吐蕃、突厥、汉人赶至青藏川滇一带定居，从上辈的心理中，总是有一种游子无归的失落。因此，洛九或许更看重这些。从他所发生的事故中，那种偏执的思维和即往不渝的行为，实在少见，但也很难得，而于我来说，却很难做得到。为一个或许并不存在的点化而一往无前地去寻找传说中的花草，并几近丧生。为了一次爱情，作为精神的游牧人而无家可归，也不知此去何往，却总是定下一些很虚妄的目标和计划去全心全力在加以实施，这一点，在当今社会，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
??也许，我去找的那个女人本来就够虚妄了，但我总还是有些其它色彩和借托，至少，九寨沟我没来过，就是找不到那个女人，我仍然能游景摄境，作文表意，多少不会空手而归的。而洛九就不一样了，他的结局大都是空手而归，这样比起来，虽然有些不够人性，但是，我比洛九的生存方式和行为手段来说要进步得多，也就心安理得得多。
??故事是讲来给没听过的人知的，话是说来给会听的人听的。洛九的故事也许本身就有虚拟的成份，有一种蛊的意味，但于我来说，却是收获不少。
??原来作人只有一次，路却上千条，心只有一个，爱还能多少呢？
??没有爱过，不知道因为爱而产生的痛苦与欢乐，没有恨过，不知道因为恨而产生的切肤之隐。每一个有爱的人都有过那么几次爱的经历，得出的结果却永远不一个答案。每一个幻想过爱的人都有过那些春花秋月般的憧憬，但失去那想幻想后，得到的结局却是一样的，在失望中懂得了怎么样去对爱及对爱的人和事。
??在芦苇海，草苇丛生于涧溪中，水顺茎流，却散发四野，引得蝶飞蜂扬。或许上因为水流泛香，或许是因为水影触幻，那些蝶儿在追逐着什么，那么一心一意，渐渐跟流而去，飞洒下断崖溪壁，隐到阴暗的瀑溪上，却怎么也回升不上了。后面是仍是红桦密林，枫叶映山，而一些很少的落叶松泛出的金黄使芦苇海一带的景色更加光彩悦目，更加缤纷绚烂。清流溪湍，黛潭碧滩，飞花逐蝶，白瀑千涧，断崖壁湿，水浸如雨，而那芦苇青草间，霜白水清，似有佳人正在期望，却因雾迷心疑，不得所见，以为为幻，那位丽人，来自何方，又欲往何方。再一细辨，却已不见。渐渐寻去，抬眼而上，那水溪泉涧的上方，葱翠林色更是引人入胜，心造自然而不能多得。更远的山峰峻岭，雪铺岭端，更高的雪峰巅崖上浮云若游，戏世玩天，那种活脱，也许也只有做去才有的肆意。而此时，湛露的天空就给予了这个境界一种更丰富的奇幻等待着人去捕捉和幻想，就看见鹰飞苍野啸天下，声声凄呖，而白云直上九霄又坠落雪峰间，给人一种周回的领悟，人生因气成形，最终气散无形，忘乎所以，不正是这个结果么？是的，此景此情，人会沉在九寨美境的遐想中，实在让人忘记了，此时还有什么可求，此时还有什么可要。
??也许，那时的诗经，写出的这首诗，就是类似所见的景象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你要找的人，会在这儿吗？"洛九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要找的人，在水一方，刚才似乎已经在那芦苇海的芦苇溪间和青草苍苍的霜露中寻见，却又去了。
??此时，我只好摇摇头了，来时的那个意念又占上心头，我只是找一个借口，来完成九寨沟之行罢。关于要找的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虚无缥渺了。
??亦是听人所言，又得当地高人点拨，言我今年岁末亦会花开李茂，亦见心中所思。当得"放开肚皮吃饭，立定脚跟为人"，是为行道。
??也许，桃花之解当是此意，于是，我才有了那人为一谋，九寨一行。但到现在，苍天云漫，人海无岸，到哪去寻那桃李花开，到哪去诉那衷情恋语？再说，江湖行路，前道险阻，无端风雨，此去何还？
??此时，洛九又时一阵沉思，眼睛眄得很细，我问了他一句话，他竟然没有回答，而是扬着头，看着一支并不大的山鹰在九寨沟芦苇海上空盘旋，不久，那支山鹰沿着远处的扎依扎嘎山飞了过去，眼力再好，已经看不到那个黑点了，可是，洛九仍然那么认真地眺望着，冥想着。
??也许，他的两个心神已经随着那支山鹰飞过了扎依扎嘎山峰飞了过去，也许，更远的地方，那是一片大森林，还有山脚下排排积积的石碉楼和石墙坝，那边，那高高的战马正等着出征，那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更早一些是他们的先辈，那时或许是商周时期，或许是秦汉时期，他们的先辈不畏强暴，正在与强大的历翰历代的大汉帝国发生血肉焦火的争战。那时，羌族战士勇往向前，青藏高原下来，从沙漠汇来，然后，浩浩荡荡，骑着战马，带着兵刀，涉过高山，跨过草原，渡过黄河，越过长江，与大汉王朝争战天下，争夺边土。终于获得自己的那点领土山地，而退回到西北部去，不犯中原。但是，事实上是这么回事吗？他虽然粗略翻读过一些有关羌人吐谷浑国的稗官野史，但终是不能解释，这吐谷浑，立国三百多年，竟在一次战争被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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