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
秋生。我再唤一声,却是莫何奈何。你,可明我?有一刻明我?明我心中千万事,欲诉还休,尽付天涯路?
仍不明么?那么,且让我收敛起笔下的肃杀,温柔地端正了字体,不论什么金戈铁马,先将眉情目意细细描画。
此柔情真似妖精。为何你这么说?是那一年,你我初见,我直直冲上前,抢你的耳塞,要你分一半音乐给我听么?那时,你抗拒不得,也惊讶于我的土匪行为。是吧?
是呵,霸道,恶劣,好似妖精。
这妖精,你可还认识她么?一定,一定认识的。来,且听我说妖精。
妖精爱上谁谁就苦了,因为谁也担当不起那样狂烈的压迫。
妖精说不要你就不要了,甩甩头,慢慢走开,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妖精说请勿打扰请你一定要相信她,妖精不愿意给的一定不会给,就是给了也是给你太多的痛。
请你,请你,请你千万不要爱上妖精。妖精是要吸人骨血的,然后笑笑的,告诉你,这天下任我行,这爱恋任我痴,这道行——这人生——这你——都是任我笑骂的。
你以为妖精就是妖精了,你骂妖精永远不会成人。可是妖精成人了就成仁了,妖精是躲在高高的云端里哭,然后看那无休无止的雨水啊,奔流到万川。有一些,细细的,流到洞穴里,流过黑暗,流过礁石,流过阴阴的不干净的潮湿的地面,流到雾气里,又流到妖精的心里。妖精自己就当没看见。
你不知道,还以为很受伤,还唾弃妖精,又忍不住怀念妖精,想起妖精的好,又要回头去看她。可是妖精不看你,一眼也不看,妖精就是妖精,妖精痛也不会告诉你。
不然,你以为什么是永恒?什么都不是永恒。永恒是人类拿来骗自己和同类的武器,以为说到永恒了,大家都笑了,都痴迷了,都朝拜了,其实,没有人从心底里欺骗得了自己,谁也不能永恒,包括时光,所有的存在都是在等待风化,虽然存在自己不知道,可是妖精知道。
妖精也是需要被尊重的,妖精也会尊重人。妖精有独立而自由的妖格,你只以为人才可以有人格,你不能懂得的,妖精虽然是妖精,可妖精不是贱人。妖精的尊严和信仰,比大多数的人还干净。
妖精是清澈的,也没有人敢说她很脏,好比黄河那么黄,也有那么多人要跳进去洗一洗冤屈,因为人类自己太肮脏。妖精是美丽的,没见过她的人以为妖精必然是妖艳的,可是没有人见过妖精,妖精其实是个清丽透明的人儿,那些仙女,同她站到一起,反而显得没有模样了。妖精坚守住的,正是那些普通人坚守不住的东西,因为不同和出众,又不愿意讲话和辩驳,妖精就被称做妖精了。
我可曾这样对你?真的?那一定不是真的。我,已经从云端落到泥尘中,不是妖精了。
卿卿教我,莫回头,莫停留。
这是对的。
在你印象中,我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你是谁?
居然不肯承认,我说永远在你身边,一丝一毫,不曾欺骗你。我对你说:“生,我跟你走。死,若没长老幼儿,我随你去。”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考虑自己是不是未经事一样的天真可笑。 你一定是不信的,以为我又随口。 你若起疑,那么,我肯定地讲,我就是胡诌!(你看,我不肯稍稍屈就的自尊心。)
什么,只看见我的天真?你,你,又要气我了。你看见我的天真。在社会上,天真实在不是个褒义词。而“狐狸精”这个名号则是一个女人无上的光荣。
什么,这光荣是我的自以为是?好吧,好吧,我不与你争辩。我不精,甚至很傻,你以前看见我的聪明都是假象,如梦幻泡影。比较起来,倒是小时侯比现在要世故老道得多,沉得住气。而你,向来比我聪明。你总是用自己的四两拨我的千斤,大智若愚,惊动四方。我不问你的论文是不是比我重要,它本来就是比我重要,我真心这么以为。
那么,请你用你的智慧来决定,这个假期,你到底要不要来看我。我悲哀地想,这次不来,以后就没了什么机会——这妖精,就要成仁了。
莫娆,十一月十二日晚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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