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满的围棋
好的围棋要慢慢地下,好的生活历程要细细品味,不要着急把棋盘下满,也不要匆忙的走人生之路。
能感受山之美的人不一定要住在山中,能体会水之媚的人不一定要住在水旁,能欣赏象牙球的人不一定要手握象牙球,只要心中有山有水有象牙球也就够了,因为最美的事物永远是在心中,不是在眼里。
激情的蔷薇
“我种的一株蔷薇开花了,一次开七朵,十分争先恐后的样子。” 但是,它们在凋谢时几乎也是同时的,无声,努力的调谢。
蔷薇到了夏天那不可遏止的开放,使我吃惊;而蔷薇凋谢时的迅速,也令我疼惜。
人的感情在被触动的那一刹那,就好像春夏的蔷薇,不可遏止,只是很少人想到激情的凋谢也是一样的快呀!
我们要学习蔷薇,开放时倾宇宙之力于美丽的一瞬;凋谢时无声,不失去内在的温柔。
我时常觉得自然界充满了教化,那最美丽的昙花只开一夜,那最奔腾的潮水返潮最快。我们生命的追求也是这样的,激情难以恒久,但激情有激情的美。
人的生命历程应该有一些激情,以便能体会情感的热力。 人的生命历程也应该有一些浪漫情怀,才可以感知那内心细腻的部分。
但一生的浪漫与激情是不可能的,正如一朵花开到最巅峰的状态,也正是它凋谢的开始。
这样想来,佛家说的“平常心是道”,或道家说的“道在瓦砾屎尿之中”,里面有真意在焉!
玫瑰与刺
在为玫瑰剪枝的时候,不小心被刺刺到,一滴血珠渗出拇指,鲜红的血,颜色和盛放的红玫瑰一模一样。
玫瑰为什么要有刺呢?我在心里疑惑着。 我一边吸着手指渗出的血珠,一边想着,这作为情侣们爱情象征的玫瑰,有刺,是不是也是一种象征呢?象征美好的爱情总要付出刺伤的代价。
把玫瑰插在花瓶,我本想将所有的刺刮去,但是并没有这样做,我想到,那流入玫瑰花的汁液,也同样流入它的刺,花与刺的本质原是一样的;就好像流入毛虫的血液与流入蝴蝶的血液也是一样的,我们不能只欣赏蝴蝶,不包容毛虫。
流在爱情里的血液也是一样呀!滋润了温柔的玫瑰花,也滋润了尖锐的棘刺。流出了欢喜与幸福的,也流出了忧伤与悲痛。在闪动爱的泪光中,也闪动仇恨的绿光。
但是我始终相信,真正圆满纯粹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怨恨的,就像我们爱玫瑰花,也可以承受它的刺,以及偶然的刺伤。。
林清玄是一个在家修行的佛家弟子——一名已经皈依了的居士。
八十年代中期以来,林清玄的散文的佛学意蕴日见浓重,宗教色彩成为他散文独特的个性色彩。作为一位居士,林清玄的散文多以佛学的某一教义为依托,借以引申,作为立身处世的指南,在一台湾名人楼肇明为其散文集所做的续中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话:“宗教不尽然从头到尾全然是精神麻醉剂,科学、艺术、政治、爱情、发展到极致的时候,往往在最高形式的层面上与宗教相遇了。文学和宗教的关系不是河水不犯井水, 说穿了讲,散文创作中的“精神家园”感,其实是一种艺术深层次上与宗教等高的极限。”可见佛教理义的皈依, 与文学孜孜不倦的追求,水乳交融般的合二为一,构成了林清玄散文鲜明的特色。他把佛性从外部世界植入内心,使之灵魂化,将宗教情结还俗到日常生活中,让我们在读他的散文时倍感亲切自然,沁人心脾,舒服异常……
林清玄的散文多以菩提为名的,菩提在梵文中指的是大彻大悟后获得的智慧,正如唐朝神秀禅师偈中所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林清玄在散文中写道:尽管是生活在繁华的都市,但‘我们都是菩提树, 拥有的土地虽少,努力仍可看见广大的天空……渴求着明彻的阳光,新鲜的空气,不被污染的水, 以及一点点有良知的关心。’林清玄所秉承的处世态度是:“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对于争名逐利的人间世相,他采取一种清高孤傲的姿态,并用手中的笔作着超然的审美观照。他在作品里时时赞颂的菩提树实际上是一种净化了的人性象征。
面对熙熙攘攘的喧嚣都市景观,他写道:“我们如果能回到自我心灵的真正明净,就能拂拭蒙尘的外表,接近更美丽单纯的内心里,面对自己是这样, 面对一座城市时不也是这样吗?……我们的明净可以洗清相互的冷漠和污染, 同时也可以洗涤整个城市。”正是有了这样的感悟,身处嘈杂的闹市,林清玄仍然能保持内心的平和宁静,所以我才能从他那外在的举手投足间感受了那么强烈的静稳与安然。
追求超越物质世界的个人心灵世界,保持心境的平和宁静是林清玄做人的特色, 也是他散文的特色。正如他在《清欢》这篇文章中所写到的那样:“生在这个时代,为何‘清欢’如此难觅。眼要清欢,找不到清山绿水;耳要清欢,找不到宁静和谐;鼻要清欢,找不到干净的空气;舌要清欢,找不到蓼茸蒿笋;身要清欢,找不到清凉净土;意要清欢,找不到智慧明心。如果你要享受清欢,唯一的方法就是守住自己小小的天地,洗涤自己的心灵,因为我们拥有愈多的物质世界,我们清淡的欢愉就日渐失去了。”
在浮躁喧嚣的城市里,如果我们都能静下心来,认真的读读林清玄的散文,这无疑是对我们情感与心灵世界的一次雨露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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