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了。我已不能准确地写出外婆当时的感受。但是有一点变化可能是从那时开始的。就是更疼爱两个孩子,更坚强,更勇敢。
另外一件事,也显示了外婆的勇气。
因家里死了人,所以在附近的松隐禅寺做三天佛事。突然和尚跑来对外婆说:大少奶奶,不好了,有土匪要来绑架你们了,快跑吧。外婆恼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什么好跑的?把我绑去好了!于是爷爷等都撤退了,只有外婆被绑走,据说临走外婆还带了床被褥,大有要把牢底做穿之势。
经过托人谈判,三天后外婆回家。可能并没有付什么赎金(外婆从未提起家里化过钱)。估计外婆和土匪相处几天聊的比较融洽,土匪向她表示歉意道:不是我们要绑你的,是你家二少爷要我们来绑的,因为老爷子不给他钱。。。。。。
如此看来,可能也不是什么真土匪,大概是和二少爷一起吃喝嫖赌的一帮混混吧。
外婆那时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现在猜想:可能也有些万念具灰的决绝吧。
后来家里怎么处理二少爷,不知道。估计爷爷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后来就给他娶了妻子,后来还让她管钱。
按说外婆是长媳,婆婆又死了,理应成为内当家。怎么会让二奶奶管钱?是她有点文化吗?但是母亲的这个“大婶妈”可不是省油的灯,经常挪用“公款”,爷爷发现钱少了,问她,她满不在乎地说:“我不知道,问你儿子去!”
后来爷爷又娶了续弦。就让太太管家了。续弦叫,是个老姑娘,母亲说她长的不好看,脸上有麻子。比外婆大两岁,和外婆相处的很好,有文化,会裁缝手艺。
没有当家,估计外婆也不开心。当初庄家盖房,动用了外婆的陪嫁,爷爷申明是借。但始终没还。找爷爷要,说你现在挣钱了,该还了吧?爷爷又拖着不给(可能这也是不敢让外婆管家的原因吧)。
外婆那时突然变的很“大方”,领着两个孩子:“你们想吃什么?”吃完嘴一抹:“记帐!”
年底别人前来结帐,母亲的爷爷大吃一惊:“怎么?”,外婆理直气壮地说:“小囡要吃呀!”爷爷叹口气,只好买单。
外婆做人很大度,在街上人缘很好。钱的事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大婶妈进家后是非不断,爷爷只好给他们分家了。
老家的房是两开三进,二层。一楼临街两间是铺面,做买卖。后面是厨房、仓库。临河一面应该还有两间,徒弟们住的小屋,或者门面,因为乡下收来的水产等物都是船运过来的,现在看不见了。中间有个天井采光。二楼四间卧室,围绕天井成“回”字状。临街两间分给了老二、老三,后面两间是爷爷奶奶、老大一家。
家里可能还有几亩土地。到底当时怎么分的家,母亲现在也说不清楚。
大姨妈学习很好,考中学是全县第一名。她很得意,又去考初二,还是名列前茅,于是直接到松江县中学上初二去了。
母亲学习一般,又很淘气,只上了私立教会学校。
这次回家,让母亲回忆了一下她的淘气事例,她又想起几件。
“小孩大王”的原话是“小囡头”,是她当初怕我不懂,特意翻译成普通话的(显然译的不好)。
教会学校规矩较多,比如吃饭睡觉都要祷告:主啊,感谢您赐给我食物云云。母亲散漫惯了,那里受得了这个,总要和她们捣乱。便拿着筷子敲碗,乒乒乓乓,引发一大群孩子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闹的好不开心。(母亲讲到这里,我的女儿也乐了)
“你肯定要挨骂了”我说。
“没有,那些嫫嫫都很和气。”母亲解释说。“后来就给我们分开吃饭了”。
上了半年,爷爷嫌学费太贵(大姨妈上的是公立学校,免费),让她转了学。上学头一天做操,校长发现母亲的辫子梳的怪异,便要拿剪刀剪去。母亲死活不干,和校长争执起来,打不过就跑。母亲乖巧灵活,据说能象男孩子一样做侧手翻,校长怎么捉的住她?累的气喘吁吁。最后母亲成功地保住她的辫子。 一个年轻女老师,比较新潮,讲课时大胆使用简化字。母亲当即高呼:“老师写错别字了!”一帮孩子顿时跟着鼓噪起来,老师解释人不听,压制无人服,课堂次序大乱,急的手足无措。下课母亲去厕所,发现那个老师在那里抹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