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哥快六十了,可还得叫郑哥。北京人不爱让人叫他‘大爷’。 头一次见到郑哥,是在一个饭局。别人给我们俩介绍。郑哥和我握着手,瞪着刘江一样的眼睛看着我。没一点笑模样。我没在意。我觉着:这至少是个副教授。 个子不高。皮肤很细且白。带着一个无檐帽,外面是一件休闲西服,里面是一件格衫。一个公文包。‘里边一定是放着讲义,要不就是写满眉批的待改的毕业论文’。我想。 我主动的给他到了两次水。到水的时候他瞧着别处,也没个表示。渐渐我有点撮火,有点耷拉脸。‘牛x什么呀!你大爷的’。 酒过三巡。原形毕露。 “郑哥把老郭的事说说”。大家鼓噪。来劲了。郑哥把外套脱了,还不解气,又解开衬衫两个扣子。 “这丫的别提了”。得。开侃。 “内天我在家待着。老郭丫来了。问他吃饭了没有?他告没吃。我赶紧备菜备酒。边聊边吃,挺得。过一会不对了。丫老看表。我问他: ‘有事呀?’他告没事。可这表越看越勤。也不言声了。就听我一人白话。白话你到是让我白话痛快了呀。我这正起劲呢。孙子嗖就站起来了。 ‘我得走了。朋友等着呢’。我还没愣过神来呢。人都没了。 过两天一起吃饭。老郭丫看着我笑。 ‘你小子憋什么屁呢?’我问他。 ‘告诉你吧。那天到你那,是因为我江苏来个女网友。就住你楼底下招待所。我去的时候她买东西去了。俩钟头后回来。大黑界的去哪呀。我一看你那亮着灯呢。就和你待了一阵子。你也不想想,大老远的,没事我看你干吗呀。招待所那屋还正好对着你们家厨房。我看灯还亮着,‘刷碗去吧,老郑’。这事想的我乐了一宿’。 你说这孙子,给我玩了个‘灯下黑’。哪怕你让我看一眼小网友呢?” 这时候的郑哥光着膀子。胸脯子上还用红绳吊着块假玉。一口吞下块带鱼,没看见他吐刺。教授个屁,活脱脱一个北京‘大爷’。 再后来和我那叫一个亲呀。搂着我脖子说话。一口一个‘梁子’的叫着我。好玩。那天我喝的有点高。 郑哥是个工人。最大的职务当过车间调度。好人。热心肠。 打那以后有饭局,我就叫上他。没他不热闹。 最近听说郑哥得了糖尿病住院了。还别说。一半天还真得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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