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着几天的35度的闷热天气。夏,好像有某种恋恋不舍一般。 下午四时,就快要下班了。在那个不学无术、马屁独步的上司的声声催促中,我也终于完成了那个报告。 从工程师那简陋的办公室窗户,向外望去,天色竟然是一片深黑色,犹如子夜一般。 夏天,终于结束了,竟然以这样的出乎寻常的方式来告别…… 雨,下来了。 大颗的雨点,打着地面,好像平地起了一阵水雾之风。 雨急急的,好像是急不可待地奔向大地来投胎似的。天也略略有点透出了点亮光…… 呆呆地看着暴雨打在那小树的叶片上,青绿的草坪上,依然是看不到一丝枯黄的颜色。墙角的檐水急急地流动着,好像那匆匆流过的岁月。 又一年的夏天走了…… 我还有多少个夏天呢? 人生早已开始的滑行,鬓间的星星点点,好像是一种通行证。 一切好像已没有了意义。对一切都没了投入的兴趣,这便是一种信号。我警觉再警觉,但它还是出现了…… 厌憎! 我为什么每一天都要活在这厌憎之中呢? 记得年轻时读过一篇并不入流的小说,内容忘了,但标题却深深地烙在心底:《幸福的俯冲》。 从高高的楼顶俯冲而下,会感到什么? 快意?解脱?恐惧? 幸好我已过了冲动的年龄。可以总在脑海中出现这样的念头,但不会去付诸行动。 然后,我对所有的念头,都不再会去付诸行动……
居所。还是喝酒。 电话铃响,是女儿。 她兴致勃勃地说着她的事情,和她的功课,及老师的表扬。 寂寞,我从中听到了寂寞…… 我点起了一支烟。 感慨。 有女如其父。诸般未及肖,惟寂寞如其父…… 我给了她一个永远阳光般灿烂的父亲,而她竟从骨子里来肖其父。 我的努力,竟然也是徒劳…… 挂电话前我问,你妈有话跟我说吗? 女儿说,妈今天没出去打牌,在电脑上与人打牌呢,她说了,没话。
酒半醺,但不醉。我总是能控制到感觉有点醉意时停杯。 电脑里音乐在播放着。 《英格玛》:看不见的远处。 年轻时那种桀骛,目空一切,在眼前历历而过。却又衬映出此时的落寂与无奈…… 生命好像早已结束了般,在剩余躯体未死的日子里,茫然不知所措。 是酒精,把生命中本原的自我再度点燃,我好像又可以苟延残喘了。但一切,都已退缩到了内心的一角,像个手握空膛冲锋枪的昔日斗士一般,负隅顽抗。 许多年前,又路过那个熟悉的地方,忽然内心有种蠢动,很想下车,去看看。问一番,你现在好吗?然而在到站后,站在门口的我,却迟迟不肯下车。那个女售票喊了声:你下不下?! 我机械地后退一步。 那女售票“叭”地一声关了车门,嘴里嘟囔出一句:神经病! 的确!再见不如怀念。若那天下了车,就真的神经病了。
邓丽君在唱《但愿人长久》了。苏东坡的名篇: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忽然在今夜的酒后,刹那间读懂了这首词! 原来,这词中,原也有一句“我欲乘风归去”!最后终于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来作结。 所以,这才是千古传诵的名篇…… 秋,实实在在地来了。或许这是道好风景。把激亢的不和时宜之心,放之一旁,不再刻毒地骂自己是自己的叛徒,别再跟自己作对,也许,人生就会有它自己的平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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