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你的气息。
枕上有一根你的头发,触目惊心地横卧在白色的棉布上。我将脸贴在你枕过的地方,仿佛昨夜的你依稀还在。
设想过但凡可能的开始和结局。真的见到的这一刻才发现,我的想象力如此匮乏。不管之前有过怎样的铺垫,直到面对这一刻才发现,所有的铺垫都是多余的枝节。而你仿佛来自于我的生命深处,我在的那天,你就已经存在于我的生命。于是,我问:我来自哪里?我将往何方?
这样隐秘的存在,直到彼此面对方才揭晓,怎不令人胆战心惊。一直都以为我就是我了,身外也就是身外。当面对面握住你的手,我才知道我的生命结构里还有你,你永是我的一部分,却永远游离于我之外。
我要用怎样的心胸和情怀来爱你啊。你虽是我,我却未必是你。你有你的快乐与哀伤,我将以怎样的深情来成全你的需索啊。
我如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烦躁地挣扎。我被你的气息包裹着,密不透气。桌子上还有你喝剩的半杯水,水果盘里还有你带来的几个不知名的热带水果,几枚绿箭口香糖散乱地横陈在烟灰缸的旁边。这一切都依然如昨夜,只是你啊,你哪去了啊。
在茫茫宇宙中旅行了千万年的星光在昨夜抵达你我的窗前。弧形的落地长窗外是亘古长存的老天,弧形的落地长窗内是一场酝酿了三十年的饕餮盛宴。你我相对,说什么吧不说什么吧,反正你我同在。我是一株蜿蜒绵软的藤蔓,依偎着你的身体而生。你是我的山,你是我的岸,你是我高音区里尖叫不休的颤栗,你是我潮水退后濡湿的依托。
同城,身在咫尺啊。你怕了我的哭,痛彻心扉的放声大哭。我怎能不哭啊。这一生既不能同日而生,又不能同日而去。这一生既不能同起同坐,又不能携手共度,我怎能不哭啊。我所得,既然不过这有限的几日,我怎能不要求一个圆满。就容我哭吧,哭你的相离,哭我的相欺,让我哭尽这一生因这相遇而生的贪念,就让我哭尽这一生所有因不得而受的委屈。
被子凌乱地散放在床上,枕上的压痕犹在。明朗的阳光下,你在尽你尘世的职责。我,我只能在厚厚的帷幕堆叠的昏暗里,怀恋你的气息。闭上眼,你的吻依稀还在,声声宝贝点拨我的心弦颤颤难绝。翻身扑过去,总该满怀盈盈吧,可你不在,你不在了啊。我的人儿啊,这样的空洞叫我如何忍耐。疼我吧,只疼我一个,我是只能在你的掌上盛开的花啊。
我唯今能做的,只有就着你喝剩的这半杯水,饮下情的苦啊,情的欢欣。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20 13:25:2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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