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别志]
江湖,大人的悲喜地,小孩的娱乐场。人众时候,江湖是一锅煮不熟的粥,锅里青菜萝卜山珍海味什么都有,不成熟的混杂的层次如雾里看花,醉里看人,昼里挑灯。人少时候,江湖是一张纸,腊黄的颜面标注着一场又一场血腥印痕,人物往复,战事倍出,什么都可跃然纸上。
多少人可以算得江湖大宴?以人众算,应是人满为患。以景观算应该是场面宏大。以灵异算,应该是人性策反。纵天底江湖之战事悠悠,不外乎是两种结局:胜者为王,败者如寇。十年磨剑,只为一朝削恨。于是乎总忘不了心尖上跳动的两个字:情和仇。
情之深之切之缠绵,折断多少英雄好汉鞭?恨之彻之痛之悱恻,磨老几多少年汉?谁都不能一统江湖数百年,于是谁都可以扬鞭奋蹄马前欢!一个人的江湖是自劫。两个人的江湖是情劫。十个人的江湖百个人的江湖,那是万复不劫!
我们相识于江湖,又告别于江湖。在江湖的感觉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那种痛是没有止境的,那种恨是无以复加的,那种离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别是欲罢不能的。执剑的手,捉刀的手都是千年锻造,手形与心意可在瞬息合一。你与我,砍伐的凌厉如入无人之境,催泪的声势如绢绸丝丝入扣。爱恨情仇,江湖横越。
我们遭遇了两个人的江湖,那注定有一场分不出胜负的、旷日持久的战争。有战争就有流血,就有牺牲,就有掩埋,就有泪洒。纪念是必须的。备上黄纸,红酒,香烛,在心灵的墓地摆开阵势,为一场痛可彻骨的告别。秋天的凄挂最是那秃枝上的白花,任凭它无声无息的诉说,都不能挽回你离去的脚步,它只把最后的怀念抹上最后的色彩:用我的痛吻你的心……
让我送你上路,让秋天的落叶盖住你离别的每个脚印。不要试图回头,不要给屋檐下的乌鸦任何聒燥的机会。我们彼此在新的征旅上好生将息,哺喂我们自己的幼稚,或新孕的伤疤。
我想,在下一个春天到来时候,又一个江湖也会如约而至!
我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