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故事]

醉红自暖 · 发表于 2005-9-11 21:10:58

这两天晚上临睡前没事，居然把亦舒的又一本[城市故事]翻完了。我看亦舒的书，实在是非常快的。
[城市故事] 在亦舒的小说中并不出色。只是写出一个类似的精致框架，至于里面人物的鲜明度，远不如其他。在亦舒的小说世界的人群里，丹微和赵百灵只是面目模糊的两个。但是在其他人的世界里，她们依旧卓而不凡。
仍然是两个同居的姐妹，厌倦了的职业女性。大多数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无数孤清的周末。那些鸡肋约会，最终是被她们舍弃了的，舍弃的同时还有那些鸡肋男人。
亦舒的小说，魅力在于，那些精明孤单的人，到最后，等待的对手终究会来。所以，我们可以在一场战火硝烟里感怀爱，凭吊爱，唾弃爱。
丹微是有自己的战壕的。象她和赵百灵这样的女子，早就在筑好的战壕里窥探红尘。但是，她们的战壕并不牢固，很快的，丹微就要面对一次选择，金钱和尊严的选择，自由和禁锢的选择。
这种选择太不稀奇了。它在亦舒的小说中比比皆是。喜宝的选择是，琐琐的选择是，还有很多很多。不同的是，这种选择的同时包裹着爱，唯因如此，所以爱才变得如此凄慌不安。
我想她们选择金钱，是因为那个男人有资格来买她们，她们是不屑把自己卖给不合适的买主的，无论这买主出多少钱。
他来了，丹微的生命里一开始就有过他。那时她在一个清爽澈明的年纪吧，心无旁骛的爱着他。他却走了捷径，娶一个有家财万贯的女子，然后发迹。这世界所有的人都妥协，只是女子为钱妥协的身姿里，更多的是爱的血泪。而男人则利用他妥协所得，来换取和收买曾经放弃的珍贵。
她实在是厌倦了朝九晚五，看人脸色。所以她接受他的安排。这种接受是理直气壮的，至于挣扎，那是另外一回事，和接受无关。
其实所有的人都有一个价钱，只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来出这个价钱。你不是那个人，任你手中钞票再多，照样甩你两个耳光。你丫以为有钱就了不得啊。
但是你够资格出价钱，也不代表你买到的东西永远就是你的。买到而不变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值钱了。
在挣扎中妥协，然后在妥协中挣脱。这是亦舒笔下女子的走向。
丹微兴冲冲的买了好多东西装饰了房子，那个大房子。可是她忽然发现，他又和赵百灵在约会。她曾经相依的姐妹。她的心里有了另一个决定。丹微并不象其他的女主角，她还没有接受已经开始了放弃。
那些和百灵一起居住时候的东西，本来怕她觉得孤清要留下的，现在她要带走，她来收拾东西，两个人，曾经在相同的心境和岁月里彼此明了的，站在一个诀别的晚上，看岁月阴晴不定的脸。丹微并不怪百灵，她们都是明白的人，知道这并不是她们的错误。只是，两个人，以后是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我想起丹微后来说，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个夜里，她一个弱质女子，自己怎么可以提着三大件行李跑出来，所以说，人被逼到钢丝上，也不是不可以战立的。她那装饰好了的房间，她那要把他银行卡上的钱都用掉快用成赤字的房间，她一天没住，就跑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提着三大件行李飞奔时，她不再是那个为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她只是一个裸露爱的伤痕的伤心女子。
其实说伤心并不客观。她也不是多伤心的。要死要活就不是她们了。即使再撕心裂肺，也是不给这世界看的，因为太明白这样是对牛弹琴。她们的那一份达观，是冷眼看透，是还未凝固的血痕，是渗透的苍凉无边。
是的，苍凉。浸泡透了的饱满。
不行呀，越写越多了。这就来结束。
她又自力更生了。他来找她。其实她们都是很容易就回头的，因为这个世界能有资格对你出价的人太少了。她不理他，其实只是一种表象，在心里，是早就回头的。
这是一个少见的团圆故事。唯一的输家是赵百灵，因为她爱上了他。象丹微那样在十八岁的年龄里深爱是可以的，可是现在通透如百灵，再这样爱，是注定要万劫不复的。她不无怅然的对丹微说，他在乎的还是你。
他们都有一点在乎彼此的。在所有亦舒的小说中，收买和被收买之间是有许多沧桑的温情的。只是这次，是一个非常好的也非常少的结局。他离婚了。因为这是她的坚持。这是她被收买的重新起价。这次，不是金钱了。
但是，还是有赵百灵，有曾经的富家女，有许多曾经在他生命里流星划过或者正在出现的女人。
丹微又如何会不懂得放弃和接受？得到一些必然是要失去一些的。所以丹微带着这些女子共同的达观和曾经犀利，不怕生活中次第出现的埋伏。
圆满或不圆满，最后都还是整齐划一的悲凉。
2003/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