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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湘子
楼下是沿江大道,宽敞而干净.两旁是高大的梧桐,
枝叶密密砸砸,促拥着,层层迭迭只露出点点逢隙,透着微弱的光.
每当夜幕降临,三三二二的情侣会流连其下,在枝干上刻下海誓山盟,
那些刻着爱的诺言的树干日久天长被封存起来,
变得伤痕累累,就象人们心头的伤疤,难以愈合.
她很奇怪,自己住在这里却很少在这里散步,
是繁杂的工作?还是烦琐的家务?
她只是麻木于家与单位之间的奔波,无蝇无头,却永无尽头.
倚着栏杆,远望对岸.影影绰绰的灯光在江面洒下星星点点,
象破碎的玻璃细片,冷烈.扎眼.
象所有婚姻中的女人一样,她忙碌于平庸,奔波于繁琐,
当她想起婚礼上白头偕老的承诺时,才发现那诺言已经破裂,
就如浓艳艳开着的昙花转瞬就凋谢一般.
这是一个湿润清冷的季节,老公轰轰烈烈的事业搬去上海,
连同他的女助理,一去不返.
她知道,这段感情已经走到尽头.曾经轰轰烈烈开场,
现在正以曲尽人散式结束.仿佛生命的轮回,同时存在,
同时消失,周而复始.
她继续走.脚步平缓而沉顿.耳边有风轻轻地划过,
身边一对对情侣亲昵地走过她身旁,留下一串呢喃.
暗淡的树荫拉下她长长的身影,衬出她的孤单和寂寞.
她抬起手,看到腕上的手链.手链是银白色的,
一动会发出细碎的声响,在阴暗中发出渗白的光.
这是一种冰冷的颜色,
她能感觉到它的寒冷正滑过她的皮肤渗透到她的骨髓乃至心脏.
她想挣脱却无法动弹.她被一张巨大的网温柔着,簇拥着.
她想起昨天他给她戴上手链的那一刻.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感受他的激情和爱抚.
他说:宝贝.我知道我不能给你什么,但我真的喜欢你.请你相信.
她沉默.毫无表情.她已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
这些甜言蜜语就象过季的商品没有一点价值.
她知道,他们没有未来.彼此只是一边寻找,一边遗忘.
他低垂着头.把手链套在她的腕上.然后把整个脸埋在她的手心,
她感觉到有液体在手心里滴落,温热而湿润.
真的.她渴望这种柔情.
她说:不要这样.我们都很坏.知道吗?
我是个不幸的女人,可我现在正把这不幸强加给另一个女人.
你的太太是无辜的.
他不动亦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凝视她的眼神很执着.
就象她一样,明知是错误却忍不住向他沉迷.
听到老公带着女助理走了时,她觉得自己的精神要垮掉,
脑子里一片空白.
很多女人喜欢用过激的方式来解决这种事情,
比如自杀,割腕抑或同归于尽.
而她告诉自己,象她这样只麻痹于婚姻什么也不顾不问的女人,
输到最后得给自己找回一点自尊,这是给自己最后的安慰.
正好局里出差.她和他一同前往.没有刻意也不是人为,只是巧合.
于是,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们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在酒吧里,他们相拥着在角落里跳舞,音乐低沉缠绵,
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味道.
她脱下外套,只穿着镶着一串串彩珠的紧身冰丝内衣.
身上混杂着酒精,咖啡和香水的味道.
阴暗中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她,双手紧紧地拽着她手.
她感觉到手心中的灼热与汗湿.
他们什么也不说.在阴暗的角落里只是彼此沉默地相拥着.
出来时.外面已经下雨.空空旷的街道只有淅淅沥沥的雨丝飘浮
空旷的街道只有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荡在黑暗的夜幕中.
已是凌晨.清冷弥漫了整个城市.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再次吻她,拥她入怀.
温暖充斥她的整个心房.
这样的雨夜,没有烦恼,没有怨恨,没有担心.
在陌生的城市,她只是想和个男人做爱.享受奢侈的幸福.
激情退却的瞬间.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
她有点颓废,有点冷漠.
她知道自己在沉沦.深陷而无法自拔.
手链再次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她停下来举起胳膊.
黑暗中,手链的渗白更加扎眼.
象一条妖冶的蛇,温柔地将她缠绕.使她无法动弹.
她继续向前走.脚步平缓而沉顿.
前面是越来越重的黑.
浓浓的,寂寥,荒芜.没有尽头.
一如她的未来.渺茫,无可欲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26 16:15:4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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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无缺，只愿无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