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值得说一下,一次上夜班,老羊坐我的车玩,腾格尔坐陈哥——也就是前边提到的苏察而灿的车玩,拉了二趟后,陈哥把他的车给了老羊练手,他坐着我的车转着玩。 那天晚上拉的是拆房子后产生的建筑垃圾,我让老羊和腾格尔在我们前边先装车,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一下,他们装好了车,就兴冲冲的开着跑了,也没等我们一下,可能是怕我路上超了他们吧。我装好车再赶他们时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一路狂追至外环,也没看到老羊影子,我对陈哥说,这两个家伙还挺来劲儿,用句老话形容就是乍穿新鞋高抬脚。当我拐下外环那座小破桥上了田间小路时,还和陈哥谈论着老羊,感觉老羊开车越来越猛了,我估计着现在他已经卸完车了吧。 卸车点是外环边的一个砖窑,在一片农田中的深处,下了外环还要走一公里多曲曲折折的田间小路才能到达。田间小路比农田高出四五十厘米,十分狭窄,只容一车通行,会车都困难。两边的田地里是附近村民种的麦子和玉米,神圣不可侵犯,不容我们的车轮践踏丝毫。但每到下雨小路变得泥泞不堪,我们的破车就常常忍不住似的窜到田地里边,好像它们变成了不喝汽油而想啃两口麦苗棒子杆儿解解馋的驴一样。小路上还有三道很难拐的死弯,旁边是灌溉的水渠,拐不好了不是前轮冲进麦子地里,就是后轮不小心压到水渠里陷进去出不来了。 尽管有以上种种难度,我们对老羊的技术还是比较放心的,如果非要说对他们有点担心的话,那就是怕从这片荒郊野地里,突然窜出两个女流氓,把我们两个好兄弟给煮成了熟饭做成了舟。这里真的发生过此类事件,有两个青年女子被人从市里的舞厅劫持到这片的棒子地里轮奸,后来还是拦住我们单位的一辆车去报的警。
我再很无耻的说一句,假使真的窜出两个女流氓,凭老羊和腾格尔的超人性情与天赋,肯定先会大惊失色,继而大喜过望,继而顺水推舟(或者说是无风起浪)……最终达到郎情妾意的境界,很难说究竟是谁把谁给办了。 再接着说一句,据说当时两个姑娘拦了许多过往车辆,没人肯停。直到现在我仍想,如果两个神色恐慌衣衫不整的女人在漆黑的夜里站在这离我家祖坟仅数里之遥的麦子地里拦我车时我会做出何等反应。 拐过一道弯以后,我和陈哥忽然发现在最后一道拐处有一辆车翻到麦子地里了。当时好像是春天,地里长的都是不高的麦苗,如果是秋天,地里种了玉米,那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由于距离挺远,而且车翻到地里显得挺小,我还以为翻的是村里拉土的拖拉机,很高兴的认为这个夜班没白上,还有节目可以观赏。没想到……唉!
田间小路长期被载重卡车碾压,早已松软不堪,我挂着三档慢悠悠的往前爬,心里还幸灾乐祸唱着那首歌:是什么祸害庄稼呀,蚂蚱…… 距离越来越近了,已经看清翻的不是拖拉机,而是辆卡车。不用说,肯定是卡车在拐弯时打方向晚了,一边的前轮滑下了麦子地,然后导致整车侧翻。卡车已经四脚朝天,底盘尽露,像只巨大的昆虫,躺在麦子地里装死,场面壮观。一个人蹲在小路中央,四下张望,不用说,这肯定是那倒霉蛋儿司机了。因为在夜里,我们破车的灯光又弱,到这时还没发现那个倒霉蛋司机原来就是…… 直到我们离那车很近时,才觉出不对劲,这车越看越眼熟,这人也越看越眼熟,我心想,坏了。 陈哥下车跑了过去,节目的主角兼倒霉蛋老羊站起来和他说话。我把车停好,也走过去。只见老羊诚惶诚恐,满脸羞愧,他用颓软不堪的语气向我们叙述了事情经过,想不到原来事情竟还因我而起。
在第一趟我拐这个弯时,拐的小了,后轮压到水渠旁边的大石头上,颠得车里的我和老羊窜起一尺多高,老羊当时就说,下次拐这个弯一定要拐大点,可别把后轮陷到水渠里边。只是没想到他矫枉过正的如此强烈。 当老羊开着陈哥的车来到这个拐前,先换上二档,对腾格尔说:小鱼儿刚才弯拐小了,这次我拐个大弯。然后抱着方向盘,迟迟不肯打轮,等车鼻似乎已经直插农田里时,老羊才开始猛抡方向,可左侧的前轮已经轧在小路的斜坡上,车又在行进中,紧接着整个左前轮马上侧滑进田地里,此时颓势已定,老羊可再也控制不住方向,整个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不失优雅的向左侧翻过去,躺在了麦子地中,真真正正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坐在老羊旁边的腾格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莫明其妙的依偎在老羊身上,眼前的空间视角忽然间变得既熟悉又陌生。事后问起腾格尔当时的感觉,腾格尔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万幸的是,车上的这两个大宝贝儿毫发无伤,只是有点受惊,要说这哥俩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别说别的,就是放在脚下工具,如钳子扳手飞起来在他们脑门来一下也够他们受的。 缓过神来后他们慢慢从右侧车门里爬出来,面对此情此景,两人儿都有点发懵,我想这件事一定会在他二人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之后他二人儿便开始想怎么解决问题。等我们来到时腾格尔已经到卸车点去叫我们单位的铲车,老羊被留在原地看着车,他长吁短叹,自怨自艾,面色如灰,一付追悔莫及的茄子样。飞来横祸如当头一记闷棍打的老羊本不高的身躯更加佝偻,腰都直不起来了。 油箱里的大部分油在车翻后已倾漏,浸透了车身下一大片田地,现在还在不断的滴漏着,让我担心它是不是有突然爆炸的可能。在绕着观察了车几圈之后,我们只有等铲车了。
我去把我车上的长达十几米的钢丝绳拿了下来。因为携带不便,平时谁也不愿把它装在车上。 等铲车来到后我们单位的车已经在小路上排起了长队,司机们都聚在跟前,看热闹的同时也出谋划策,和铲车司机商量后,我们又找了一根钢丝绳,老羊把两根钢丝绳分别在车身的两个位置上固定好,再把钢丝绳另一端固定在铲车的铲上,由铲车把车向上拽,因为车上拉的建筑垃圾基本都倒在田地里,所以铲车拽的并不费力,只是钢丝绳固定的位置不太好,铲车把铲放下来,老羊又重新固定了一下钢丝绳,这次一下便把车正过来了,把钢丝绳固定在车尾,车就被拉了上来。 我们惊讶的发现,车身上基本看不出受损的痕迹,好像就没翻过一样。陈哥上去试车,一打火发动机就着了,挂档走了一段,一点事也没有。只是白白损失了半箱油。 因为当时老羊自已没车,而这事肯定又瞒不了单位,最后还是陈哥替老羊把这件事背了,而陈哥自己原来也翻过一次车,难免给不明真相的人一种总翻车的印象。
[此贴子已经被蓝荷雨夜于2005-8-10 12:31:2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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