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雨过了,我就来。莹姐淡淡说了一句,就自顾自的看窗外边。
我观察过,这个房间北窗正对着许多高大黑青的柏树,还有一面开满荷花的小小的湖。可是她没有显出一点新奇,兴奋,倒好象是天天站在这里看一样。喏一声,我自己下楼。
时间还早,我照常上班。雨忽大忽小,夏天的雨,却象秋天一样。空空的机关院子,没有往日来来往往的人,紧一阵松一阵的雨,被风驱着,一浪一浪地扫着小泥地和花砖。那一年,莹姐走的时候,我在距这里七里远的六楼上课,政治学。是我不想送她,才在大家看我的时候不吭一声。她好象没有一点失望,笑着给我打了圆场:他要上学的。
和她一起走过这里的,看到对面的公安局,却没有多注意这栋楼,谁会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会无声的站在这里。四棵杉树下那株小红枫,被风吹得一斜一斜的,有的叶子翻转过来了,只是灰红,没有正面那艳。
那时候,她那样惹眼,拧着我的胳膊直到我告饶,又在我满面通红张口结舌的时候蔑着眼看我那个同学:他就是我弟弟!怎么样?!一会儿,又追着我一校园地跑:我看你能跑哪儿去!你等着!
是的,我不想送她,想不到她会走,没有过这个准备,我不想和她告别,闹惯了,正经不起来,我能微笑着说再见,还是说以后常回来?
可是这么多年,她回来了。和我只是浅浅地一笑:你长大了。
六点钟还早,小雯阿菜他们这阵子在河畔的玫瑰厅不知道输赢怎样了,他们这些年就是好打牌,一遇上就打,不过好象也是没什么新鲜话说,各人都忙各人的事。
这里已经早就不是她的家了,她只是出差。她不想象从前一样,一说有饭吃就早早的到,她也这样,我也一样。也许是都变了。
她很累吧,看那一湖的莲花,是不会再想起那黄皮书和半枝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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