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过的时候,她和他在傍晚校园里踱步,青青的柿子,红红的枣,小山包上的枫叶半青半红。
她喜欢玉,尤其喜欢那种晶莹半透的冰种,可是买不起,当然,他也买不起,不然,他早就为她买了一寝室的玉了。没办法,下午他乘着上公共课老师对不上号,叫铁杆哥们点名时代答应一声哎,带了她去博物馆看玉。
黄玉,青玉,墨玉,糖玉,籽料,山流水,山子,瓶,带扣,碗,把件,鼻烟壶的,一件件看过去,看她的贪婪样儿,他笑了,他喜欢她这样子,知道她是个彻头彻脑的完美主义者,才喜欢玉这种东西。他也喜欢完美,可是,他喜欢青铜,喜欢看那一件件重器上面诡秘的面孔,游离的纹饰和绽开的绿铜锈。反复转了几遍,才看完了玉,她说累了,他就陪着她走,顺便向青铜器馆那边望上一眼,可还是被她发现了,笑着揪他的耳朵,揪了他回去。
她知道他爱这铜锈色,不过不想每回都纵容他,因为恰好自己是个没方糖不喝咖啡的,已经常常在清晨托看寝舍的老伯带给他一封信,专用那种金青色的布纹纸,写几句廖廖的思念的话语或是鸡毛狗杂。
日子很快,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他,离开了这城市,去了海的另一边,虽然他流的泪晶莹如玉一样。
天慢慢地热了,又凉了,议好了婚酒钱等具体问题,他想起她当年留给他的那几十封信来。还是处理了好,他想。夜里,他翻出床下满是灰的小木箱子,却不再想打开那一封封的金青泛黄的信。呆立了一会,调了半小桶的胶,把信一封封浸在里面。两天后,才用手轻轻地揉烂了,揉成糊,倒在做好的蜡模里,移到阳台上晾着。
女方家亲戚来看新房,一眼瞧见书桌上那只青铜匜了,拿起来觉得蛮重的,样式古怪,新娘子一脸灿烂地笑了:“那是他用纸浆做的,好玩吧?我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纸,做得象真的青铜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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