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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包苹果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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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6 19:11:18  | 显示全部楼层 | 阅读模式

        到机场之前,我以为民航会提供早餐,毕竟近2小时的航程,又是早班飞机,那怕零食丰盛点也好,至少给个小面点或者小花生之类的,但最后只发了一包苹果脆。于是很庆幸在机场大厅肯德鸡的那个芝士汉堡和那杯烫的发麻的奶茶,尽管那只小堡堡快小到旺仔小馒头的级别。还好肚里有食,不怕晕机!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已经不再紧张几千米高空风云变幻千“片”一律的景,再托女儿的福,换登机牌的小姐为了照顾全机唯一一位不满二岁没资格购座位票的小宝宝,换给我们的是第一排的三人连座,虽然我们只有二个大人,活动空间却比后面的大一倍,因为再往前走就是头等舱了。

        苹果脆是三包,女儿很快吃了二包半,又喝了半杯橙汁,在座位前吱吱喳喳的又蹦又跳,惹得空姐也来逗她,满意的很。

        回家好几天,忙的晕头转向,整理东西清点衣物后,意料中的:由于不可预知原因,丢失东西若干——这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劫;每次搬家后总有被遗失在某时空永远没有归期的物件。合上柜子拉上抽屉扣上行李箱,这辈子真的真的,不要再搬家了;真的真的,不要在他乡住这么久,指灯发誓,真的真的真的。

        沙发上摊着外套,拿起来习惯性掏兜,然后准备丢洗衣机。摸出来口袋里还藏着的半包苹果脆,意料外的:由于不可预知原因,毫发无损的被我带回故乡,我的家,我冷冷湿湿的郑州。我不知道它会这样跟着我,从福建一路到河南。

       走的时候, 院里的七里香正开花,那不是夏天的七里香,而是秋天的七里香;不是初恋的猫加秋刀鱼,而是馥郁而贫贱的行道灌;不是沧桑的魂魄悠荡在繁星点点的夜空,而是,而只是,一个简单的道别式。我曾经一直以为七里香是米兰,后来在鼓浪屿上闻香而惊后才发现,米兰比七里香美多了,如果不开花,最大的破绽就是叶子,一个圆,另一个椭圆。而现在,它们都在开花,开在红泥土的鹭岛之南,开在百合花中,木棉树下。还有,含笑花,厦大白城附近的含笑树,已经花苞欲裂了,还有还有,美艳不可方物的茶花,就在我住的楼下;夏天里把手指缝都染香的玉兰......我知道,若是这样细数下去,一定会得相思病吧。不过是半包苹果脆,何必呢?

        那里的天空很美,不过很快有人告诉我,天空越美,台风越近。唉,住了挺长时间,一次正式访问的台风也没经历过,换言之,其实我从没见过厦门最美的天空,的确有惆怅的意味——明明可以见到的美景偏又见不到,谁能不惆怅?!菜市门口总是热闹非凡,话说天下的菜市口都一样吧,不过金鸡亭的菜市口有我爱的桂花奶绿,贵妃红茶,橘红蜜茶,阿福伯的烧仙草等等;还有中山路那条老街上的各种吃食,那些台式关东煮,车轮饼,双层蛋堡,台式烧烤......虽然并不全是我最爱,可每样都有一种独特的风味调制,这样的风味,名字叫厦门。比如那半包苹果脆,毫无疑问,它是山东的特产,可它应景,于是它独特。

        它的独特还有感情的风韵。我曾向神祈祷,赐予我一个孩子吧,于是我有了;我曾向良人希望,对我好,对孩子好,于是我有了;我曾梦想住在一个岛,把爱情面向大海,用心看春暖花开,我又有了......就象诗里写的:从此,悲哀粉碎,化做无数的音容笑貌;就象我写的:若干年前的那一卦,已散了,随花飞去千山!

        其实我根本就搞不清对流层或是平流层的区别,可那时的空姐还在广播中含糊不清的播报,我记得女儿不再吃那半包苹果脆后,我尝了下那种风干的滋味,甜,酸,并不多久,自觉的融化在舌尖。我又以为,一会儿女儿可能还会再要,没想到她再也没要过。我揣在兜里的时候,有点莫名其妙的郁郁,我又怎么能拿着半包烟台的干苹果来回忆鼓浪屿的张三疯奶茶呢?什么跟什么呀!

        一个月后,尘埃落定,屋里清静了很多。可女儿一直说,我们去看大海吧,我告诉她,郑州没有大海,她想了想,是的,大海在厦门。她也许想到了走之前的休息日,带着她一起去和大海告别的旧事,她挥着小手喊:大海再见了!!我们跟着她可爱的眼神一起笑。涛声恣肆,浪花微凉。女儿又说:我想去看大海。

        那瞬间,我似乎有点泪湿眼眶,呛咳着,不愿多说。


2013的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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