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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之行
＜西宁之行＞
是谁，催促我离开成都，我不知道离你还有多远？
朝着青海，进入青海
祖国的卵巢，宫腔，一片名字带海的陆地
一路上一股力量，我看不见
我和一些陌生人，火车上二十六小时的邻居
停靠在西宁前一个名叫“平安“的小站上
等待另外一列与我们插肩而过的特快离开青海
它的代号比我们短，表示比我们快
站上，苹果已经深入秋天
青色的成熟比红色还富有说不清楚的吸力
我下车摘下四个
一个送给列车员，我连皮带肉吐核吃了一个
其他两个被临时的邻居削皮干掉
对于秋天的理解，我想得非常简单
成熟本来就是拿来被我被他干掉
一个小时后，我平安而疲惫地在西宁中心旁住下
我走出那个住宿地方的大门
黄昏在你的手心里已经是一枚苹果
渐渐沉到山后，似乎被一种胃酸消化
这个完整的过程，于我而言
类似一种可看见却不可理喻的宗教仪式
在花岗石平台上
我坚信我不是祭品，风声冰凉，让我想起响亮的咒语
我举起高象素的SONY数码相机
不经意间记录下这次不同寻常的际遇
你位于一张铜钱大的白色亮斑内
双手合什，另一双手和肩膀一样高
头顶紫色，按照物理学的观点，那是高速运动的结果
脚踏黄色，拖出一种一些淡淡漂浮的模糊
这样的高速，我应该是记录不下来的
你一闪而过，就这样一瞬间，就这样为我示现
我还不能清晰地记录你的面孔
更不能随心所欲进入你的乐土
我惟一能说的是西宁中心广场上的苍穹
有一个方向，有一个天堂
无心梦寐以求的你在这里，把夜晚点亮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只把你当做天外飞仙
天越来越黑，路越来越冷
狐疑的我走在莫家街，寻找西北所有的名小吃
一个苹果不顶事
我明白只靠我在这个世上同样不顶事
我得履行来青海的一个小目的：吃尽这里的风味小吃
旅行和游戏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两者都在寻求一个结果，然后干掉结果
然后再重新开始，对此我充满迷信：
一直不信是迷信，也是不幸，何况过程后的结果
我的心思比云还飘，不过敢于肯定
我绝对不是惟一有此际遇的人，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那手舞红绸布，击打腰鼓，迟暮的退休老人？
那在古玩市场淘宝的人？把别人的古董企图用很少的代价交换
那骑自行车甚至开着小车来回的上班族？包括公务员
那喝着勾兑的洋酒，笑声听起来特别爽快的商人？
那关在看守所等待法院审判的犯罪嫌疑人？
那推动着玛尼桶顺时针旋转的虔诚的佛教徒？
或者就是在度母殿的蒲团上念着经文数着念珠的喇嘛？
这个晚上，我看不到我遥远的老家：丰都鬼城
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移民县城
一个世界上所有的鬼必须报到，等待分配的城市
不管是否安分，对富贵流连与否
经历了诞生、童年、成熟、结婚或者单身，然后衰老
终生不育或者儿女成群，都得走到这一步
这个晚上，我一个人在西宁中心广场
听见寂静，听见亮光，并乐意呆在其中
这个广场在我的脚下，草坪上的灯光昏暗
被设计者和建设者刻意营造出一种靡靡的氛围
作为一个远游的人，不会有任何人认识我
叫出跟随我三十六年的名字
也不会有人抛弃我，跟我使眼色
叫我说言不由衷的话，表达不是我本意的意思
我天生是一个愚笨的老实人
我已经为我安排妥当明天的行程：你离我只有二十六公里
2006-2-18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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