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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菊花开了
今天的黄菊花又开了。整整五个年头,黄菊花就开了五个年头。
那个时候,她和他常常牵着手,在校园后山坡去看盛开的黄菊。有的时候,他也会摘朵刚开的黄菊在鼻子上嗅嗅,然后戴在她的头上。他说,他喜欢看她浅浅笑的样子,像手中的黄菊。
没有约定,但他们总会在后山的黄菊开的时候聚在一起。淡雅的黄菊有时很像他的性格,内敛、收拣，从来没有大开大合的张扬，总是淡淡的笑挂在嘴角。在她的记忆中，他好像就从来没有过肆意松散的大笑过。
每到秋天菊花开了的时节，他就开始不断的约她，和她跑很远的地方去看菊花。她曾试图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黄菊花，他好像跟她说过，是因为他妈妈。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时间过的很快，也是那样的快乐，尽管他不幽默，也不会幽默，但他懂的美，懂得浪漫，总会在下山的时候采摘一束菊花送给她。
而去年，整整一个秋天，他都没有约她去看菊花，她约了几次，他也推了。电话问他，他不解释，只说很忙。在那年，她看尽了所有的菊花，试图找到有他在的感觉，找到菊花开在秋季的理由，看的花开花又落。
……
再约她时，是第二年的秋天，他人消瘦的怕人。这个秋天，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很远很远，还是和从前一样话很少。他们就这样大约走了20里地，走出了城外，他还是没有一句话，然而她分明感觉他手心的冰凉。
在那开满黄菊花的山岗，在一座坟前，他们终于坐了下来，他突然紧紧的抱紧她，冰凉的嘴唇压在她的唇上，一滴泪从他眼里流出。
风起，吹乱了披在他肩头的长发。他仍就像过去那样摘了束黄菊别在她的发上，眼里蓄满了一秋的忧郁和悲伤。他说，他妈妈死了，永远离开了他。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如同秋天树上最后一片黄叶对母体的眷恋和不舍。
然后他转过身，跪在开满黄色雏菊的坟前，“妈妈，儿子看你来了。我今天把您儿媳也带来了，你可以安心睡了。”说完这话，不容她反映就一把拉着她和他一起跪在坟前。
新坟在城东头，靠近大路，可以看见来来往往通往省城的车辆。孤零零的坟头只有盛开的黄菊花。
那天她才知道，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都是省城下到县里的知青，初初，他的父母是相爱的。由于父亲家里的成份不好仕途不顺，沾染了酗酒的习惯。后来县城慢慢传出他父亲有了个女人。这事终于在林场让他的妈妈撞上了。他母亲在几次寻死无果后，也就默认了这个现实。他亲眼目睹了母亲一次次的哭泣，也一次次被母亲牵着手到林场去找父亲。从父亲对母亲冷漠的眼神里，他读懂了什么，也读懂了母亲的心思。然而母亲是热爱生活的，即便爱情没了，在小县城无依无靠，她仍以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这是他从每年秋季母亲不断在院中摘下一捧黄菊花插在家里花罐中感觉到的。读大学走后，每年就只有在黄菊花开了的时候陪他母亲了。去年他母亲得了脑瘤，两个月后就去世了……
那个秋天，他一直捧着母亲的骨灰，整整一个秋天没有出门，家里凡是可以放花的地方都让他插满了黄色的菊花。
冬天过后，他才将母亲下葬……
2006年2月5日立春 [MP=0,0,true]http://bbs.hbradio.com.cn/UploadFile/2005-5/200552317153477.mp3[/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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