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几年随着城市发展扩大,这个几千人口的大村子已经逐渐成为城市的中心,村头还设立了地铁站。人们的生活随之发生很大的变化,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Y小姐家也建起了一栋四层高的楼房,下面三层用于出租,上面顶层供全家人住,三层楼房的租金收入即使全家没人工作,生活费用也足够了,何况转为居民户口以后,政府已经给所有在工作年龄段的人都安排了工作,生活已经相当小康了。Y小姐年近30嫁不出去,Y弟弟想独得家产的阴谋不能很快实现,同时也让父母觉得在村人面前没了颜面。所以家里天天吵闹,为Y小姐的婚事,全家人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Y爸爸被查出了肝癌,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使紧张的气氛得到渐时的缓解。Y小姐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父亲,让父亲对她重新有了好感。在医院住了几个月,Y爸爸的病情有所好转,高高兴兴地就出了院。可是,Y爸爸的病情一有好转,家里的情况又回到从前的紧张状态,弟弟骂姐姐,姐姐打弟弟,都乱了套了。Y爸爸和Y妈妈商量决定,还是趁早立下遗嘱罢,一人一份就不用争了。于是Y小姐的父母征求族人的意见,订立好遗嘱。把4层楼房分别分给了父母和弟弟,另外分一套给已经出嫁的Y小妹,小妹当然不会住的,收到的房租归她就是了。而分给Y小姐的是一套花园小区,用现金现买,目的是为了将来姐姐不和弟弟住在一起,省得他们再打闹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就这样,Y小姐有了自己的住房,再也不用看弟弟的脸色了。后来,Y爸爸病情再度恶化,终于没能看到大女儿嫁出去就仙逝了。
独立后的Y小姐无比快乐,工作上也越来越顺手,顺心的工作以及回家后那片刻的安宁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畅快。她觉得父母给的房子还是太小了,于是自己掏钱,又在那个花园小区换了一间120平米的大套间。她的生活真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时间久了,老问题又浮出水面,Y妈妈一想到大女儿的婚事就要头痛,她老是去小区看望女儿,并积极张罗Y小姐去相睇(与别人介绍的对象见面)。
前几天小表姐给她介绍了一个公务员,虽说职业不错,身体也棒,但那个皮肤黝黑又矮又壮的家伙,她看了第一次就不想看第二次了,他倒是天天来电话,好像真的在恋爱似的。表姐时不时地施加点压力,让她继续谈下去。Y小姐在多方威逼、再三恳求下,终于答应再次见面,不过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分手宴。见到他后,没有太多的寒喧,她就毫不客气地表明,不会和他相好下去了,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后代也像他们那样!那男青年觉得一阵羞愧,再也不敢找她了。一段看上去不错的姻缘又吹啦,气得大家再也不想管她的事,让其自生自灭好了。
一转眼时光来到2005年10月,Y小姐已经30好几了。自从过了30岁,她过年都不敢回家,因为这个时候长辈要给晚辈派利是、或者是已婚者给未婚者派利是,表哥表姐比表弟表妹大,也会派给他们,随着年龄增长,很多小表弟小表妹都成了婚,也成了要派利是的人,Y小姐大而未婚,害怕自己的弟妹给自己派利是,所以就不好意思回家过年,总是推说有事。有时明明在家也不敢出来,让家人说她不在来搪塞。
这天,表哥接到Y小姐的电话,说是有事求他(表哥是个警官)。原来Y小姐这几年在工作中真的遇到一个心目中的白马王子——C先生,并与之同居。难怪她谁都看不上眼,原来是金屋藏龙啊!她一直都瞒着家人,这是有苦衷的。因为C先生一直坚持只同居不结婚的原则。他们来往已经好几年了,虽说同居,但也不是天天住在一起,而是高兴了就住一晚两晚,然后C先生又回家住。由于那种飘渺不定的感觉,使Y小姐感到很不踏实,但又不能怎么地,只好瞒着家人与他暗中来往。家人不知内情才不断地给她介绍对象,而这些对象中,又没一个能与之相比,于是,她总是看一个弃一个,她太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了,总想把他抓到手。可哪里抓得到?C先生是一家软件公司的总经理,30多岁还未婚,人长得很帅气,开着一辆跑车,显得那么潇洒而有型。如果和Y小姐结婚,不知道Y小姐情况的人,一定会认为是C先生吃亏了。但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各花入各眼嘛。不过,是否C先生只欣赏Y小姐的灵气,坚持不要结婚,就是对Y小姐外形的不满意呢?不得而知。反正他们已经好了有三四年了。一开始Y小姐也觉得不结婚也挺好玩的,只要有个帅哥陪伴,结婚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甚至为他流了一次产。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地想到将来,如果他玩够了,与别人结婚去了,自己怎么办?还不如趁早要个孩子呢。和他生的孩子,肯定是优秀的。就算将来分了手,我也有个孩子陪伴着,那该多好。
Y 小姐是个精明人,她决不会采取那些上吊自杀之类的下三滥的手段来要挟人,她要用心计来攻占他。每次他来看她,她都无比温柔甜蜜,让他感到舒服快活。她表面也装出不结婚也无所谓的样子,暗地里却很想他能使自己再次怀孕。可是,C先生也不是个傻子,自从上次流了一次后,现在他很注意了,每次都做足安全措施,让Y小姐没有可乘之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一疏,也不知道他们谁是谁非,反正Y 小姐又一次怀孕了。这次怀孕,一开始她没有告诉C先生,也没有告诉家人,她决定孤注一掷保住这个孩子。不管男朋友是否愿意结婚,她都要保住孩子。当然了,她是多么希望能以此拴住C先生,和他一起共建一个幸福家庭啊!
不觉怀孕已经五个月了,肚子渐渐地隆起。Y小姐见时机已到,便将实情告诉了C先生,C先生当时就吓晕了,这还得了?五个月是不可能做人流的啦,怎么办呢?C先生这一吓可吓得不轻,他狼狈地跑回家去,再也不敢露面了。Y小姐非常生气,多次与C先生通话,请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与自己结婚,可是,C先生说什么也不答应,而且还怪Y小姐不早告诉他。
一来二去,肚子已经无法掩饰了,Y妈妈也看出了问题,便问Y小姐是怎么回事?Y小姐见纸包不住火才把实情说出来。Y妈妈也来不及多责怪Y小姐,她们想,孩子虽然保住了,但孩子不能一出世就没有爸爸呀,这样对孩子对Y小姐都是很不利的。未婚先孕并不奇怪,但孩子没有父亲,问题就大了,于是才想到让表哥出面,把这件事摆平。
这天Y小姐和Y妈妈还有表哥一行三人,到C先生家拜访。当着C先生父母的面把事情挑明,并要他们当面表态。C的父母到这时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吃惊之余也有点高兴。他们一直是本分人家,看见儿子三十好几还不结婚,本来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做爹妈的总是唠叨自己的儿子,赶快成个家,让他们在有生之年能抱抱孙子。可C先生听烦了,有时就干脆不回家,躲到Y小姐那里。谁知却搞出个大头佛(广东话意思是弄巧成拙),现在如何是好?如果儿子肯结婚,他们很快就可以抱到孙子了,可他不愿意结婚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将目光转向C先生,让他自己表态。C先生开始想用缓兵之计,让Y小姐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作计较。Y小姐的表哥不干了,他说像这种情况属于事实婚姻,女方怀孕是不能离婚的,为了孩子着想,还是先把婚礼办了,不然,你将来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
C先生和C的父母都无话可说,但要一口应承也着实为难,C先生考虑了很久才说,你们先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过两天给你(对Y小姐说)电话。表哥看说下去也没有结果,就答应先回去,不过不能拖太久,最好明天就有答复。C先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Y小姐一行离开了C家。
Y小姐一晚上辗转反侧,一会闭上眼睛轻轻抚摸肚子里的孩子,一会睁开眼睛看着天花,心里忐忑不安。C先生更是彻夜未眠,想到Y小姐用这种卑鄙手段来争取婚姻,也太可恶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如果不结婚,就有可能承担法律责任,如果结婚,又实在太勉强,Y小姐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人选,何况自己又是多么厌恶结婚。到底怎么办呢?眼看天要亮了,突然一个念头闪了出来,他打通Y小姐的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C先生的想法是,现在先与Y小姐结婚,但是,这个婚姻是以孩子的周岁为期限。也就是说,等孩子满一岁就马上离婚。如果Y小姐答应就结婚,不答应就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Y小姐听到这个计划虽然伤心,但也能解一下燃眉之急,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孩子终于可以在出世的时候有爸爸了,以后的事情等到时再说吧,起码现在能向所有关心自己的人有一个交代。Y小姐最后同意了这个决定。
第二天她就把要结婚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关心她的人,而隐瞒了一周年为期限这节。不知内情的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为Y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高兴。接着马上就为Y小姐和C先生操办了婚礼。
结婚以后,Y小姐并没能踏进C家的大门,这让Y小姐的亲友感到很不理解,只有他们俩心照不宣。她白天照样去上班,晚上照样住在自己的家里,她是怎么过来的,没人知道。终于到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时候,婴儿“呱,呱,呱”落了地。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到Y小姐家来看望的人倒不少,包括C先生的父母。他们为儿媳煲汤、炖鸡、抱孩子,忙得不亦乐乎。C先生还是像以前一样,有时在这里住有时在家里住,孩子出生后还是这样,一点家庭观念都没有。他们谁都没叫Y小姐回C家,难道是为了将来离婚的时候省点事?疑惑的Y家人终于打听到一年为限的约定,自然又是一阵唏嘘。
十五年的打拼,十五年的寻觅,Y小姐看似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表面看也很圆满。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孩,等待她们的又将是什么?Y小姐这样做幸福吗?想到一年后的事会感到恐惧和不安吗?其中的酸楚也许只有Y小姐自己才体会得了。
Y小姐的故事讲完了,这对以情、法、德捆绑起来的夫妻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吗?……等孩子一岁后再看看吧。
2006-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