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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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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集之一
疏约 发表于：2006.01.16 13:51
2（姑苏瑞雪）
江南的雪不带骨头，即使有也会化的
枕水人家的春联是一把小火
煨着冬天
在一个饱食年代
连水鸭也会为减肥而烦恼
而远方枝头乍开的新红
春天发生在一个女子翻过桥的瞬间。
这首诗歌的意象发生方式比较古典，看来是作者一贯的写法：江南雪——枕水人家——对联——小火——冬天——水鸭——枝头的新红——一个女子翻过桥。
说“江南雪不带骨头”，首句便比较奇倔，但雪是细冰，也有他的坚硬，如此就可以说通。第二句，借着“对联”的红颜与热闹，把水与火连到了一起，也有匠心，枕水人家对应了江南，与对联处于一处是一个比较明晰的画面，惟有“小火煨着冬天”是一个想象，但将他们嵌在一起，是联想的奇妙。
全诗比较喜气，但诗意没有什么新鲜的，难得的是如何纯粹一个意象化的诗歌。
●《雪地里，三只麻雀》
竹露滴清响 发表于：2006.01.17 20:16
三只麻雀，唧唧地数着，2006年的盐
爪印是清晨的皱纹
冬日，它们是真正坚守的一群
体内有关于南方的小小细节
但南飞和北归都是一场陷阱
一次温暖对燕子的阴谋
沧海对蝴蝶抽身红尘的劝告
麻雀，有朴素的身世，活的小心翼翼
就象那团等公交车的灰色
方圆一米都是清贫的滋味
没有人模仿大片的麻雀，演习自由
生锈的阳光擦肩而过，人们的目光
触过它柔软的内脏
背后的枯树上，没有一片叶子落下来
就单个句子而言，这首有精彩之处，但整体却罗嗦。
“雪似盐”，第一句对麻雀的描述还是很好的，“爪印是清晨的皱纹”赋予了麻雀一天中的时间意味，仿佛是麻雀也爱劳动。
不过，我以为：“冬日，它们是真正坚守的一群”这一句，作者连接用了以下四句做修饰，是累赘了——
体内有关于南方的小小细节
但南飞和北归都是一场陷阱
一次温暖对燕子的阴谋
沧海对蝴蝶抽身红尘的劝告
而且“细节”、“陷阱”、“阴谋”、“劝告”等等十分书面的词汇连续使用，太过正经，让我觉得有些做作。
况且，既然麻雀如此“小心翼翼”，又怎么叫人去模仿“它的自由”，前后不通。我想作者如此写，也是一种欲罢不能：对新奇的句子不舍、对节奏的维系。
以下两句没有什么意义，用法好象也俗气了——
“生锈的阳光擦肩而过，人们的目光
触过它柔软的内脏”
[人物传记]
——湖北青蛙
他小学毕业。二十不第。三十成婚。妻黄氏
生女格格。嘲笑贬弹，用板筑常器
他时时酩酊大醉，幻拟天地，捏造人物
梦中楼台未曾登临，甲乙丙丁，在书中，被抛弃
青蛙说他要以“小说笔法来写诗”，我看这一首，句读似《史记》，不信翻翻书。当然，作者的标题就已经说好了，是“人物传记”，说它像《史记》在类型上也合情理。
之所以如此比附，并不是在于吹捧，我是想说，读了《史记》，青蛙的这篇传记也就不新鲜了。
我们不知道作者的“人物传记”写得是谁，所以意境很大，内容笼统。诗短，再看另一首——
[一个人的江南]
日子过着过着就老了，一片墨绿
代替了明亮的花阴。
一名老头泪眼模糊，胡乱吃着东西，说着，写着话语
生死，牵挂，无处说明。
这首诗的前两句是不错的，清新自然，自然里还有新鲜，因为日子是过老的，墨绿为花荫做了比喻，这是不但新鲜，而且恬淡美好，于是一个老头尽可以“泪眼模糊”、“胡乱吃食”，令生死牵挂无处说明（我感觉生死与牵挂间的逗号可以去掉）。这是孤独里有怡然自得，忧闷里有无可名状。
比较一下，湖北的诗人们不少人喜欢这样片段式的句子，要的是节奏鲜明，譬如余笑忠、韩少君，又或者小引。试举一例——
《正月初六，春光明媚，独坐偶成》
·余笑忠
宽衣、躺下、在河边、在早春的阳光下
啊，光阴、阅历、旧雨新枝
此时此刻，无山可登
无乳房可以裸露
无用而颓废
借光、借风、借祖国之一隅
借农历之一日
醉生梦死
这个冬天，我是谁的诗人
切换 发表于：2006.01.17 17:31
点燃面香，让蓝色的缘弥漫。让佛的长杉，行走黔北，若隐若现
我又看到如骨的城市，在这个冬天像冰川。雾如思念的水草，漂浮在楼盘
还是这般人头攒动，一如累累的因果。一天一天，风把所有的容颜吹暗
把一种冷却了的拥抱，吹遍娄山，吹向潮湿的江南
佛啊，您为何在这寒冷的冬天，遍洒青莲？天空无忧地白着，大路茫茫
每到黑夜垂下的时候，开放的大地会一次次衰弱，一次次挪空听觉
我不想，这一生只站成一棵柳树。挂满明月，等伊人飘来春风，飘来疼痛
可我依然两眼生根，在这个冬天深处，像个诗人，满身青雾
缘可能是如此悠长不断的，所以面香之缭绕可做它的喻体，开篇也是下马威呢，但弥漫后的句号换做逗号似乎更好。
但诗歌的意境少了和尚的意思，悲哀得像牧师，“我又看到如骨的城市，在这个冬天像冰川”，这是弃绝，“还是这般人头攒动，一如累累的因果”是救赎，作者在这里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上一节把不可救药说遍了，下一节便是对佛的祈求，作者先歌颂了一下佛的伟大功德：“佛啊，您为何在这寒冷的冬天，遍洒青莲？”虽然青莲是佛家的意象，但语气却是挺“基督”的，所以让在下觉得有些些叶公好龙。
整首诗歌修饰痕迹比较重，华美但不清新，也令我对此诗中的情感持怀疑态度。
《雕像》
风尘之恋 发表于：2006.01.14 19:35
仿佛这是梦境，他穿越湖田
慵懒的伸着脚，到达这里或者那里：
雨水流动的声音，我在穿越
早上的犁田，数不清的瓶子，它们飘着
试图穿越我的眼睛？（这些，我看不清
因为你知道，前面有雾，后面有一些灰色的屋子）
但我知道：我回到了这里，我心中的力量正向我倾倒
如果你不，在屋子的里面，试图出来，接近鸟，或者是鱼
我不会觉得特别的难过：他们在跨越我
（我是说我前面的狗，难道你不如此认为吗？）
雨水挥发在他们的脸上，泥土在向着他们撒泼
他们穿越植物园或者植物馆，但是他们抓着我：
当然，这不是暴力，不是
一条虫子足以抵达你的内心，如果说到暴露
我心藏无数的小酒馆，在雨水里跑
好比说风尘永无止境，他们顺着无数的液体流
谁说这不是发自内心呢？在乌拉圭，甚至印度
他洗澡，但是难以明志：仿佛他的重量，在这个世界赛跑
但是他还是无辜的不敢出门：你清楚云雾钟吗？
忧郁的女人发自尤利西斯的圣殿，她弯着腰走过广场
我想，阴暗的旅店还在吧？何以河流还在继续呢？
一些人走入了她的心田，另一些人涌向了外地
她的无数的幼子都失去了重量
我想那是百年，而不在盛世——你我的心。
这个女人的诗歌读起来有点烦，因为费解，但我对这费解比较地不以为然，觉得她是先取个诗题，然后见到什么装什么，只要前后联贯。当然，说到这个，她这个装法又何尝不是一种写法。
不做解读，因为我觉得她就是写了一个梦。
《有些词对我已没有威胁》
汤养宗 发表于：2006.01.16 11:31修改于：2006.01.16 17:21
有些词对我已没有威胁。比如如丧考妣。比如
儿行千里母担忧，它现在比机窗外的空气更空
我已经在一个蒂蔓上彻底丢落下来
并再不能顺藤摸瓜。蟋蟀在花园里呼喊：
“请交还我回到秋天的鞋子！”遍地的树木
根部都已变黑。我已经父母双亡
成了一种巫术的结果，偏冷，但更怕额外的日照
回头，或重返一条河的说法
对我均已无效。我开始用明信片给人写信
读书习惯不看结尾。对下水道发呆
却拒绝回答问题。
越来越空的世界上，我还有漫长的一天
可一些重大的词已找不到我，我也不再害怕
2006/1/15
读这首诗，请先读读苏轼的“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类纪念的诗作，要的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平实，其诗也会随之行云流水。此诗前几句虽然平常，但比中间部分要真切。
遍地的树木
根部都已变黑。我已经父母双亡
成了一种巫术的结果，偏冷，但更怕额外的日照
回头，或重返一条河的说法
我觉得这里有许多画蛇添足的地方。若说作者是显才，我说是露怯。
火车
——献给新的一年
唐不遇 发表于：2006.01.18 14:28
整整一小时，你爬过高山，穿越山谷。
你抵达城市，从地面转入地下。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从黑暗中呼啸而来的
不再是冷漠而又欲火焚身的怪物，
而是另一群黑暗：
我拧亮灯，欢呼你的到来，
欢呼声里挤满呻吟。
你吐着烟圈。你身上的
某个地方竖着高高的烟囱
折断了。你痛得像一只公鸡打鸣，
但此刻是深夜。在睡梦中
你拖动整列车厢轰轰向前，
重新滑翔在星空下。
我在拥挤的女乘客中打瞌睡，
醒来后静止的车厢空荡荡的。
另一只枕头变凉。光线的荒草
缠绕着我，恐惧，饥饿。
一列火车从报纸上开了出来，经过丛林，驶上湖水的大桥，这样的情景除了可以在电影《哈里波特》中发生，也可以在诗歌里呈现。
抛开诗歌中火车这一意象可能具有的象征意义，我们暂可以把这首诗理解为童话：
整整一小时，你爬过高山，穿越山谷。
你抵达城市，从地面转入地下。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从黑暗中呼啸而来的
————
又或者是：
你拖动整列车厢轰轰向前，
重新滑翔在星空下。
要探询诗歌中形而上的部分，需要作者的一些指点，“我拧亮灯，欢呼你的到来”中所包含的黑暗在于哪里？仿佛是一种被虐的狂欢——“欢呼声里挤满呻吟。”——这痛里面的苦中作乐。第二节的描述伸入了微观的部分：一个睡梦中的人可能就是一个落魄的回乡者。一可能是二，也可能就是无数，一辆列车或许满载着近乡情怯的感伤，于是“你拖动整列车厢轰轰向前”，并在睡中催生了一个灿烂的梦：“重新滑翔在星空下。”
“我”是一个观察者，也就是一名阅读者，如果一列火车可以从一张报纸中奔跑而出，也就可以驶进一本书籍：
我在拥挤的女乘客中打瞌睡，
醒来后静止的车厢空荡荡的。
另一只枕头变凉。光线的荒草
缠绕着我，恐惧，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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