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时光是在某附小度过的。在儿时的印象里,那是一片好纯净的园地,据说以前有个引人遐思的名字-王家花园。自从上学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心底揣摩着花园主人的模样,想象着这个王字的来由,究竟是姓王的“王”,还是王爷的“王”,直至今日仍是心底的一个谜。
光阴荏苒,若干年过去,最近听说附小已筹得资金,准备在原地翻盖高楼,在众人欢欣鼓舞,期盼着旧貌换新颜的时候,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当年那个古朴典雅,生机勃勃的美丽校园。校园景色中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些分布在各处的树木了,数量及种类之多,怕是北京市的中小学中相当罕见的。
南校门前有条笔直的小路,两旁耸立着高大的白杨,那是六十年代师生们共同栽种的。当年小树今已参天,伫立树下,遥忆往昔,常让人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儿童歌曲,“小白杨,小白杨,你长我也长……。”
一入校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十棵高高的柏树,挺拔向上,像守护学校的卫士整齐围绕在操场边。沿路向北走去,粗壮的油松,各具形态,郁郁葱葱,高大的树冠遮掩着路面,构成了一条市内难寻的林荫跑道。盛夏烈日炎炎之际,就像一排巨大的遮阳伞,在它的庇护下,学生们丝毫不会受到日晒的威胁。严冬大雪过后,依然蓬勃的树冠上盖满厚厚的白雪,远远望去,更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相信凡是在那里学习或工作过的师生,都不会忘记。
校园的西隅有几棵西府海棠,每逢春季,粉红粉红的花苞挂满枝头;丁香花是最迷人的,校园里大约有七八棵,白紫相间簇拥在西北把角处,盛开时节,飘散出沁人心脾的馨香,那刀刻斧凿般精雅的花瓣,怎不让人赞叹造物主造物的神奇.与之相得益彰的还有校长室门前的那棵紫藤,枝繁叶茂的藤蔓中,有串串精美的紫藤花儿垂下,像摇摆的紫色风铃。
校园东墙内,有几棵高大的柿子树和黑枣树间或沿墙生长着。每当柿子成熟的季节,枝头上黄澄澄的柿子,像一盏盏小灯笼高高挂起,十分壮观。红绿参半的柿子树叶飘落地上,常惹得孩子们禁不住弯腰拾起,或做书签或做标本,珍爱备至。已故的美术孙老师,就曾拾得片片柿叶镶在框中,用苹果的形状围起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挂在墙上,女孩天真活泼的笑脸及孙老师既简单又艺术的制作,令我至今印象深刻,小女孩就是当年的同学王小琪。
除松柏外,枣树要算校园里又一种数量颇多的树了。学校的枣树也算是一绝,无人浇水,无人照料,每年秋季竟是枣儿挂满树梢,不论商场里买的枣儿有多好,校园里的枣儿总是最受欢迎的,因这枣儿永远是不生虫的,吃在嘴里,酸甜脆口。想当年同学们学习解放军,枣儿成熟季节,全校一千多个孩子,竟没有一人随便偷吃;被风儿吹落在地的枣儿,学生们会拣起交给老师。暑假过后刚一开学,老师就带领孩子们打枣、捡枣,校园里欢声一片。圆圆的枣儿堆在教导处的地上像座小山,全校的学生每人都能分得一小杯,大家那个开心劲儿就别提了。现如今,这好习惯已荡然无存,枣儿尚未成熟,就被七零八落地打下树来,开学时再也见不到那般令人难忘的景致了。据说枣树要经敲打,转年才尤为茂盛,以往都有体育韩老师张罗此事,如今他已作古,枣树的繁茂竟也随之而去了。
校园里还有不少名贵的树木,且种类繁多,不胜枚举。教导处屋后有两棵很高大的树,树叶呈圆形,学名“卫矛”,传说也有叫“朝开夜合”的,此树产地日本、朝鲜一带,是一种集观赏与药用并举的植物;左前方有棵“黄枮树”,可做染料,左后方有棵“元宝枫”树,秋季一到,满树叶儿通红,真是醉人的美丽;右前方有三棵“柽柳”(即红柳),这种树,形态怪异,树皮凹凸不平,树干弯曲不直,树叶呈条状,毛茸茸的散垂开去,特别是抽新的枝条,嫩绿嫩绿的、软软耷着,煞是夺目,据说还可入药,对治疗风湿病特有疗效。此树大多生长在沙漠里,北京实属罕见。
校园的中心地带,有几棵高大的白皮松,树干修长笔直,树皮可层层剥下,留在树干上深深浅浅的瘢痕,可以满足孩子们各种奇思异想,乘着想象的翅膀任意搭拼起种种奇特的图案。如今流行的迷彩服,颜色也与这树皮甚像,真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不远的操场边上,还有几棵花椒树,果实个个饱满,记得当年有位同学曾在树下捡得品尝,直辣的挤眉弄眼,泪水涟涟。
音乐教室前的院内,有几棵老槐树,不知多少岁了。夏季来临,学生们常在树下集会,风儿轻轻吹过,那淡淡的甜甜的香气就融进歌酣声声,诵琅阵阵里了...... |